“三公子。”
得了允,姜秣踏入司景修的书房,垂首行礼。
屋内静了片刻,没听到司景修说话的声音,姜秣不由抬眼看去,只见司景修正斜倚在软榻上,执着一卷书。
烛影轻摇,柔光流淌过他微敞的衣领,勾勒出轮廓分明的喉结,再往下,是半遮不掩、若隐若现的锁骨,屋内满是司景修平日常点的熏香。
姜秣不觉一怔,现下已是深秋,凉意渐起,他穿得这样单薄,不冷么?
司景修抬眸,捕捉到她一瞬的失神,他唇角微勾,“可会下棋?”
虽说系统奖励了她琴棋书画50%的熟练度,但姜秣还是轻声答道:“回公子,奴婢不会。”
司景修闻言,他放下手中的书卷,坐直了身子,朝一旁的棋案微一颔首。
“现下无事,我教你。”司景修沉声道,带着一丝不容拒绝。
姜秣迟疑一瞬,还是依言走到棋案旁,侧身坐下。棋案上,白玉和墨玉琢成的棋子温润生光。
司景修拈起一枚黑玉棋子,他并未急于摆放,而是看向姜秣,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弈棋之道,首在格局,而非计较一子之得失。棋盘虽方,落子之处却如星罗棋布,变化无穷。”
他将那枚黑子随意落在身前右下角的星位上,“然对初学者,自角而起,更为稳妥。”
他示意姜秣执黑棋。“试试。”
姜秣棋罐中取出一枚黑子,将棋子放在自己对角的星位上。
司景修又落一黑一白的棋子,同时徐徐道来:“此谓小飞守角,进可攻,退可守。”他见姜秣眼神专注,便继续往下说:“棋如用兵,需有呼应,有舍弃。”
他每落一子,便简单讲解其意。姜秣起初听得认真,跟着他的指引,将棋子放在他指定的位置。
规则讲完,二人开始对弈,烛火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书房内极静,只有清脆的落子声和司景修低沉的嗓音偶尔响起。
司景修似乎极有耐心,见她一步棋犹豫良久,也不催促,只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她蹙眉思索的脸上。
良久,他看着棋盘,眼中掠过一丝赞赏。“悟性尚可。”他放下茶盏,“今日便到此为止。”
一局下完,姜秣暗自松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竟一直屏息凝神,坐得背脊都有些僵了。
她看向棋盘,那黑白交错的棋局,似乎下棋也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枯燥,还是有些意思的。
“谢三公子指点。”她起身再次行礼。
司景修已重新倚回榻上,他挥了挥手,“退下吧”。
姜秣退出书房,走到门口的那一刻,听到司景修的声音:“明日巳时,送盏茶过来。”
“是。”
连着几日,每当姜秣端茶去给司景修时,都会被司景修叫住跟他一道下棋,没赢过的姜秣开始兴致缺缺。
司景修看出姜秣没什么兴致,指尖拈着的黑子轻轻叩在棋盘边缘,发出清脆一响。
“棋局并非一朝得胜之事。”他的视线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间,“我亦是十年寒暑,方得今日一二分眼界,你的悟性尚佳,但是耐性差了些。”
他顿了顿,看她倏然抬起的眼睛,继续道:“不过照此下去,不出三五年,打败我亦非难事。”
“三五年?”姜秣脱口而出,那时她都不在侯府了,不过司景修出言宽慰,姜秣还是朝他谢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