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秣眉头微蹙,这些细节,沈祁应当早已记录在案,何必再特意问她?莫非是为多方印证?
她略作思忖,回道:“回公子,依奴婢所见,言府大公子虽状似疯癫,但行动并不敏捷,似乎尚存一丝人性。而鹤阳门那批人,却更像完全失了神智,不仅动作迅猛,力气也远超常人。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本身便是体魄强健之人。”
“大理寺查明,这些人生前皆是城门附近的乞丐,并非体魄强健之辈。”司景修回答。
随后司景修指尖轻敲桌案,“失了神智…力气惊人,”他低声重复,又问道:“那你可曾注意,这两批人的眼睛可有异常?”
眼睛?姜秣沉思片刻道:“言府大公子的眼睛浑浊发红,看着骇人,但仍能看出痛苦挣扎之态。可鹤阳门那些人,他们的眼珠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白,呆滞无光,不像活人的眼睛但杀意极重。”
司景修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依旧落在姜秣身上,“还有吗?任何细微差异,都可能至关紧要。”
“鹤阳门的暴徒,似乎更不畏痛。”姜秣努力回溯那惊险场面,“即便血流如注,动作却不见半分迟缓,唯有击中要害,方能将其制伏,而且这些人貌似不受人控制,只是被放出伤人。”
司景修沉默片刻,再开口时,声线中多了几分凝重:“你所说这些,与大理寺卷宗的记载大多吻合。”
“奴婢可否一问,”姜秣试探道,“为何会出现暴徒伤人一事?”既然司景修叫她过来问话,此事应该能问。
随后,司景修便把明火教和醉陇藤的事,大致给姜秣说了。
姜秣听完有些讶异,这醉陇藤的药性比她想象的还要厉害,“莫非明火教那些人,近期会在并州生事?”
司景修微微颔首道:“不错,收到消息,明火教近期于并州一带有活动的痕迹,我们猜测他们可能又要放出暴徒伤人,不过去落霞谷一事或已打草惊蛇,我们需得更快出手。”
“此次带你出来,想你身手和反应皆上乘,可助我们活抓暴徒试药。”司景修又继续道,他只说了一点,还有一点是担心放姜秣在府中,那几个家伙定会上门。
司景修话音落下,房中一时静默。
姜秣垂眸,若是能助他们尽快解决此事,她往后的日子也能过的轻松些。
她抬起眼,正对上司景修的目光,“公子的意思,奴婢明白了。”她声音平稳,听不出半分惧意,“只是不知,对方人数几何?我们需在何处设伏,又以何种方法确保能擒获活口?”
他自案几之下取出一卷羊皮地图,在烛光下徐徐展开,指尖点向并州城外一处荒废村落。
“据报,他们近日多在并州活动,人数不下十人,”他语调低沉,“不过此番打草惊蛇,他们许会转移阵地,我已让林声安排人手去前去查探,明日如何行事,我会告知你。”
“是。”姜秣起身应声道。
司景修起身走近,拿出一盒膏药放在姜秣身旁,“此药可治擦伤,时候不早,回去休息吧。”
姜秣回到厢房,夜渐深,院落归于寂静,只余巡夜护卫轻微的脚步声。
姜秣躺在床上,思绪飘散,这明火教制造出这些不受控的怪物,究竟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