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集中精神，小心翼翼地控制着通过冰丝封印传来的、属于沉殷的那丝温和力量，包裹住自己一缕微弱的神念。
如同包裹着棉絮的细针，极其轻柔地，探向冰丝深处那一片死寂的、颜色深黑的煞气区域。
她的神念刚一靠近，那原本沉寂的煞气就如同被惊扰的毒蛇，猛地一颤，散发出暴虐的敌意！
云悠悠吓得神念一缩。
【继续。】
沉殷的命令不容置疑。
【收敛你的惧意。它已是你的一部分，惧之何用？】
云悠悠咬咬牙，再次鼓起勇气，控制着那被守护的神念，更加缓慢、更加轻柔地靠近。
这一次，她没有散发出任何对抗或恐惧的情绪，只是如同观察一个沉睡的猛兽，带着一丝好奇，一丝尝试沟通的意念。
那躁动的煞气似乎迟疑了一下，暴虐的气息略微收敛。
有效！
云悠悠心中一喜，正要继续。
【形态不对。】
沉殷突然打断她。
【神念之形，过于僵硬。想象水流，想象微风。】
云悠悠愣了愣，尝试着改变神念的形态，让它变得更柔和，更无形。
【方向有误。煞气流转，自有其脉。逆其鳞而抚，徒增其怒。】
沉殷的指点精准而苛刻。
云悠悠赶紧调整方向。
【力度！过重则惊，过轻无用！】
【频率！需与它本身波动相合！】
【……愚钝！此等微末掌控，也敢妄图化解煞气？】
在沉殷毫不留情的毒舌指导和那强大力量的保驾护航下，云悠悠感觉自己像个正在学习微雕的学徒。
手持巨锤和绣花针，在刀尖上跳舞，笨拙又惊险地，尝试着去“安抚”体内那头被囚禁的凶兽。
过程极其耗费心神。
没多久，她就感觉头脑发胀，精神力透支，浑身都被冷汗浸透。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时，那一直狂暴抵触的煞气，在她无数次调整频率和力度后。
终于有那么极其微小的一缕，在她神念的轻柔“抚摸”下，如同被顺毛的猫咪，极其细微地……舒展了一下。
那瞬间的“顺从”感，虽然短暂，却让云悠悠浑身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她……她好像……摸到一点点门道了？！
她惊喜地看向沉殷的虚影。
然而，沉殷的脸上没有任何赞许，反而眉头微蹙，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丝……凝重？
【仅是如此程度，便沾沾自喜？】
他冷冷道。
【你可知，方才你‘安抚’那缕煞气所耗费的心神，远超其本身？若无人护持，你此刻早已心神枯竭，遭其反噬。】
云悠悠高涨的情绪瞬间被浇了一盆冷水。
【此非正道，更非捷径。】
沉殷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
【今日到此为止。日后修炼，需更加勤勉，稳固自身根基，方是长久之计。】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只留下那片竹简和浑身被汗水湿透、精神萎靡却眼神发亮的云悠悠。
她看着自己左臂上那幽蓝流转的冰丝封印，又看了看那片记录着凶险舞蹈的竹简，缓缓握紧了拳头。
虽然被骂了，虽然前路艰难。
但至少，她看到了方向。
一个能够真正掌控自身命运，而非永远依赖他人守护的方向。
她深吸一口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看来，这场“饲养员”的自我修行，还任重道远啊。
不过……
她摸了摸似乎比之前更稳固了一丝丝的冰丝封印，嘴角微微勾起。
有这位嘴硬心软的鬼王老师在一旁盯着，好像……也没那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