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
云悠悠顾不上自己的手臂,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
手伸到一半却又顿住,有些无措。
沉殷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
他抬眸,看向石台上那几件玉器,目光最终落在那块半圆形的、气息醇和的玉璜上。
“此物……尚可。”
他声音低哑,带着明显的疲惫。
他虚引一下,那玉璜便轻飘飘地飞入他手中。
与之前吸收能量时不同,他这次只是将其握在手中,并未立刻炼化,仿佛在借此恢复一丝力气。
然后,他看向云悠悠,冰冷的视线在她依旧泛红眼圈和手腕的青紫上停留了一瞬,迅速移开。
“此间戮绝煞气,与你之前所遇不同,乃古战场万千戾气凝聚之精华。
暴虐无比,强行驱除,必伤你根基。”
他语气平淡地解释,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本王之力,与此煞气……某种程度上,算是同源。”
同源?
云悠悠愣住了。
鬼王的力量,和那种充满杀戮毁灭意味的煞气,是同源?
“皆是至阴至寒之力,只不过,本王所掌,乃天地规则之阴冥,纯净浩瀚。
而此煞气,乃众生怨念杀戮之沉淀,污秽暴虐。”
沉殷继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属于上位者的漠然。
“以同源之力引导、隔绝,方可缓缓化之,不至反噬。”
原来……是这样。
所以他刚才,是在用他自己的力量,作为“缓冲”和“隔离带”,将她从煞气的直接侵蚀中保护出来。
云悠悠看着他苍白疲惫的侧脸,心里那点委屈和害怕,瞬间被一种更汹涌的情绪所取代。
酸酸的,胀胀的,还带着让她鼻子发酸的暖意。
他明明那么生气,气到失控,却还是在第一时间,用最耗费心神的方式,保护了她。
“谢谢……”
她低下头,声音很小,却无比真诚。
沉殷没有回应她的道谢。
他沉默地握着那块玉璜,调息了片刻,苍白的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血色。
然后,他转过身,看向墓室的出口,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冰冷和命令式:
“此地不宜久留,走。”
他率先向墓室外走去,步伐依旧沉稳,只是背影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虚弱。
云悠悠连忙跟上,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
看了一眼石台上剩下的几件玉器,有点心疼——
那应该也能换不少钱或者当“充电宝”呢!
“贪心不足。”
前面传来沉殷冷飕飕的评价,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
云悠悠吐了吐舌头,赶紧小跑着跟上。
算了,能捡回一条小命,还能缓解煞气,已经是万幸了。
至于哄好这位还在气头上的鬼王大人……
看来,任重而道远啊。
她摸了摸已经不再疼痛、只余冰凉触感的手臂,看着前方那道挺拔却难掩虚弱的玄色背影,悄悄握紧了拳头。
没关系,慢慢来。
至少,他醒了。
而且,他好像……也没有真的那么讨厌她这个“麻烦的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