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征……婉婷说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镜子不大，边缘有些锈迹，背后的花纹……好像有蝴蝶或者翅膀的形状？太久了……大概是十五年前，对，就是他离开学校不久后。扔……就扔在当时的学校垃圾箱了。”赵东明努力回忆着。
“十五年……”陈默沉吟一秒，问题转向当下，“最近几个月，或者最近一年，你们家里，或者李女士个人，有没有收到过来源不明的包裹、信件？或者有没有感觉被人长时间窥视？比如家中物品有细微的挪动痕迹，但并未丢失贵重物品？”
这一次，回答的是李婉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有……有！大概半年前开始，我偶尔会收到没有寄件人的花，是……是蓝色的鸢尾花。还有……有一次我一条很久不戴的旧丝巾，我记得是放在衣柜最里面的，但有一天它突然出现在梳妆台上，叠得整整齐齐……我当时以为是自己记错了，或者保姆收拾的……我没敢多想……”
蓝色的鸢尾花。移动的私人物品。
陈默的目光猛地投向白板上那个巨大的、用口红绘制的曼陀罗图案，以及那些扭曲的符号。沈明辉的偏执和掌控欲，远比他想象的更长久、更细致、更病态。他不仅在周慕云身上实施了精神操控，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对李婉婷生活的缓慢渗透和无形入侵。
“李队，”陈默转向李健，语速加快，“立刻派人去查十五年前音乐学院及其周边的垃圾处理记录，虽然希望渺茫，但尝试寻找那面铜镜的线索。同时，重点排查全市范围内的花店，特别是提供配送服务的，追查近半年内向李婉婷女士配送蓝色鸢尾花的订单来源。还有，重新询问赵家保姆，核实物品移动细节。”
李健虽然觉得十五年前的铜镜线索近乎天方夜谭，但对陈默瞬间抓住鲜花和移动物品这两个切入点深感佩服，立刻下达了指令。
陈默则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些从工厂“祭坛”拍回来的符号图纸照片上。那些符号扭曲怪异，混合了某种自创的印记和传统的符文元素。他拿起一张特写照片，上面是一个反复出现的核心符号：一个被不规则裂纹分割的圆形，中心有一个类似眼睛的图案，周围缠绕着藤蔓或触须般的线条。
“裂纹……分割……眼睛……”陈默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照片上描摹着那个符号。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周慕云日记里“镜师”这个代号，以及那句“破碎的镜像中，真相在低语”。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将现场拍摄的曼陀罗图案中心区域放大。在那些暗红色的、杂乱狂放的线条中心，仔细分辨，似乎能看出一个相对规整的、被刻意掩盖的基底结构——那正是一个被裂纹分割的圆！
“他不是在单纯地宣泄或破坏……”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关键拼图的冷冽，“他是在进行一种仪式！一种基于‘破碎镜象’理念的、扭曲的‘揭示’或‘净化’仪式！周慕云只是他选定的执行者，或者说……祭品之一。他的最终目标，从来都是李婉婷。他认为只有摧毁赵东明代表的‘虚假现实’，才能让李婉婷这束‘光’回归他构建的‘真实’。”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推断，技术队那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李队！陈警官！周慕云手机最后删除的数据部分恢复了！有一个加密的音频文件！”
“播放！”李健立刻命令。
技术员操作了几下，音箱里传出一段经过处理的、冰冷扭曲的电子合成音，听不出原本的嗓音，但语气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而平静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