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安心去特训,不要有后顾之忧。”
“好!妈,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出木杉同学说!”
大雄抬起头,认真地对母亲说:
“他……他是我们班最聪明最可靠的人!”
“好……好……”
玉子点着头,泪水再次涌出,但这一次,似乎不再全是绝望。
“你和出木杉君……能有这份心,就说明妈妈的牺牲没有白费……妈妈会坚持住的……坚持到你能给妈妈撑腰的那天……”
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望向那简陋的天花板,空洞的眼神里,似乎又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
这时,午餐的广播适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悲伤而沉重的气氛。
玉子擦了擦眼泪,站起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妈妈去换身衣服……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出木杉和大雄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一起走出了房间,在门外等候。
门外,大雄紧紧握住出木杉的手,声音哽咽,充满了无尽的感激:
“出木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出木杉反手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语气试图显得轻松一些:
“我们是同学,同学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而且……我们现在,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虽然他努力掩饰,但大雄还是能听出他语气深处的一丝紧张。
毕竟,要照顾玉子阿姨,就意味着不可避免地要与维护队,尤其是那个岗村打交道,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智慧。
“对不起,出木杉……”
大雄低下头,脸上带着一丝羞愧:
“亏我以前……还因为静香对你抱有敌意……我真是太幼稚了……”
“没事的。”
出木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理解的微笑。
“都过去了。”
这时,玉子换好衣服走了出来,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出木杉和大雄对视一眼,一人一边,主动拉起她的手,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果然有不少幸存者对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有同情,有好奇,甚至还有少数人带着看好戏的戏谑。
显然,维护队小队长岗村盯上玉子的事情,已经在一定范围内传开了。
出木杉感受到了那些目光,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挺直了脊梁,勇敢地迎上了那些窥视的视线。
他那双总是充满理性的眼睛,此刻却锐利如刀,仿佛在无声地谴责着那些旁观者的懦弱和冷漠。
在他的逼视下,那些原本还带着几分轻佻或好奇目光的人,纷纷心虚地低下头或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玉子本来有些紧张,身体微微僵硬,但感受到身边两个男孩坚定的支持和紧握着她手掌传来的力量,一股久违的暖流缓缓流淌过她几乎冰封的心脏,让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阿姨,您想吃什么?我去给您打。”出木杉轻声问道。
“妈,别担心,有我们在呢。”大雄也用力握了握母亲的手。
下午,出木杉因为之前在科研部报了名,有些表格和前期准备工作需要处理,便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临走前,他告诉大雄和玉子,他的房间离得不远,有任何事情随时可以去找他。
玉子坐在大雄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儿子收拾着明天去参加特训需要携带的少量备用衣物和生活用品。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舍和担忧,以及一丝微弱的期盼。
“妈,你放心吧。”
大雄将最后一件衣服塞进背包,拉上拉链,转过身看着母亲,眼神无比坚定。
“我绝对不会再放弃!我一定会成功的!”
玉子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轻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依旧什么都没有说。
有时候,无声的支持比千言万语更有力量。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静,再次被无情地打破。
没过多久,那个如同噩梦般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了门口。
岗村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维护队制服,但那双眼睛里不加掩饰的欲望和嚣张,却比之前更加令人作呕。
“走吧?美人儿……”
他斜靠在门框上,语气轻佻。
“我可是下班了呢……时间宝贵。”
玉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站起身来,准备像之前一样,默默跟着他离开。
“妈……”
大雄下意识地伸出手,紧紧拉住了母亲的手腕。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再次被这个畜生带走。
“哟?”
岗村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不耐烦的凶戾之色,上前一步,用手指不轻不重地戳着大雄的胸口。
“小子,你又皮痒了是吧?老子能放你妈妈回来已经很仁慈了,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不识抬举哦?”
“没事的,大雄……”
玉子咬着牙,声音颤抖着,用力却又不舍地,一根根掰开了大雄紧握着她手腕的手指。那冰冷的触感,如同最后的诀别。
大雄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看着母亲为了自己,再次屈辱地走向那个恶魔,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死死地盯着岗村那张令人憎恶的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口腔里弥漫开一股血腥味。
他在心里,用尽全身的力气,对那个远去的背影,发出了最恶毒的誓言:
“混蛋!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
与此同时,在地面之上,一片被月光笼罩的都市废墟中。
一个衣衫褴褛的幸存者,正惊慌失措地在断壁残垣间奔跑。
他的呼吸急促而混乱,胸口剧烈起伏,一边跑一边时不时惊恐地回头张望,仿佛身后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正在追赶他。
清冷的月光将他仓皇的影子拉长,投在破碎的沥青路面上。
“呼……呼……该死……”
他语无伦次地低语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然而,身后只有茫茫的夜色,以及被风吹动塑料袋发出的窸窣声响,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这种反常的寂静,反而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突然,他的脚踝被黑暗中横亘的一截扭曲钢筋绊了一下!
“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瞬间被粗糙的地面磨破,火辣辣地疼。
但这物理上的疼痛,远不及他心中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的绝望。
脸上的惊恐瞬间转变为彻底的死灰,他徒劳地用手扒拉着地面,试图爬起来,嘴里发出崩溃般的咒骂: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完了……全完了……”
就在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瞬间,一个黑影,以一种超越常理的速度,悄无声息地从旁边一栋建筑二楼的破损窗口猛扑而下!
那身影精准地落在了幸存者的背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刚刚抬起的上半身再次狠狠砸向地面!
“呃啊!”
月光下,终于看清了那个扑倒他的东西的轮廓。
那依稀还能看出是一只杜宾犬的形态,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爆发力。
但它的样子,却足以让任何看到的人做上三天三夜的噩梦!
它浑身上下布满了惊心动魄的伤口,有些深可见骨,暗红色的肌肉和苍白的骨骼暴露在外,却没有多少血液流出,仿佛早已干涸。
它的皮毛大面积脱落,露出底下布满扭曲血管的皮肤。
最骇人的是它的嘴部,如同被某种力量从左右强行撕裂开,形成了一个异常宽阔,布满层层叠叠惨白牙齿的口器!
涎水混合着暗红色的粘液,从那恐怖的口器中不断滴落,散发出浓郁的腐臭味。
它没有任何犬类应有的呜咽或低吼,只有一种兴奋又压抑的喘息声。
没有丝毫犹豫,那变异杜宾犬用它那裂开的巨大口器,如同捕兽夹般猛地合拢,一口死死咬住了幸存者的整个头颅!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
“啊!!!”
幸存者发出了此生最后一声凄厉到极致的惨叫,四肢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失去了声息。
温热的血液和脑浆,瞬间从犬类恐怖的口器边缘迸射出来,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惨叫声在空旷死寂的废墟上空回荡,为这个绝望的夜晚,又增添了一抹浓重的血腥与恐怖。
一个挣扎求生的年轻生命,就这样在月黑风高之下,以最残酷的方式悄然逝去,成为了这片黑暗森林中,又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