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在蜿蜒的山路上疾驰,车厢里弥漫着血腥味和沉默。
瞌睡的身体被安放在后排座椅上,白雪用一件外套盖住了他苍白的脸。
很快,救护车一个急刹停在了医院门口,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快步迎来。
医院的走廊长得仿佛没有尽头,惨白的荧光灯在头顶闪烁着。
白雪跟在博士身后,脚步虚浮。消毒水的气味刺激着她的鼻腔,让她想起充满血腥味的车厢。
阿爆走在最前面,拳头攥得发白;厨神手里还提着瞌睡的U盘;小机灵不停地摆弄着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开心果一反常态地沉默着,连标志性的笑容都消失了。
“就在前面了。”护士指了指走廊尽头的重症监护室。
白雪的内心忐忑不安,仿佛还在决战中,瞌睡为了掩护大家撤离,腹部中弹。当他们终于突破重围赶到医院时,医生只说了一句“尽力而为”。
不知过了多久,那盏刺目的红灯终于熄灭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说道:“请问你们谁是周子琰的家属?”
博士上前一步:“我们都是他的兄弟。他怎么样了?”
医生深吸一口气:“很遗憾,病人因失血过多导致多器官衰竭,已经停止了呼吸。我们尽力了。”
白雪的世界突然安静了。
她看到医生的嘴唇在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厨神手中的U盘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阿爆一拳砸在墙上,指关节渗出血丝;开心果蹲下身,双手抱头;小机灵的手机滑落在地,屏幕碎裂。
“不可能!”
白雪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答应过要教我编程的,怎么就…”
博士的身体晃了晃,扶住了墙壁:“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点点头,领着他们进入病房。
瞌睡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黑眼圈依然明显,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抱怨他们吵醒了他。白雪颤抖着伸出手,触碰他的手指——冰冷得已经僵硬了。
医生说:“他走得很平静。最后时刻没有痛苦。”
白雪咬住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
就在刚刚,这个总是睡不醒的男人还挡在她面前,用身体为她挡下那颗子弹。
“快走!”他当时这样喊着,声音里没有一丝犹豫。
白雪的眼泪终于决堤。
三天后,城郊公墓。
天空飘着细雨,像是为这场告别增添了几分哀愁。瞌睡的墓碑很简单,只有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周子琰1980-2002”。
博士将一本编程手册放在墓前:“这是你一直想学的那本。”
阿爆放下一条拳击绷带:“下次见面,再教你两招。”
厨神摆上一杯手冲咖啡:“加了双份糖,按你喜欢的口味。”
小机灵放下一块显卡:“当初为了争这显卡差点大打出手,现在归你了,是你最喜欢的那个。”
开心果放了一张演出票根:“第一排,永远给你留的位置。”
白雪跪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将一束白色雏菊放在墓碑前:“谢谢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