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拉起左袖，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疤痕：“医生说我再也不能打字了。哈，庸医。”
白雪看着瞌睡灵活敲击键盘的手指，难以想象它们曾经受过那么重的伤。他的指节修长有力，在键盘上跃动的样子宛如钢琴家在演奏，丝毫看不出曾经受过如此严重的伤害。
“所以你现在要复仇？”她小声问，声音在空旷的矿洞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瞌睡摇摇头，眼睛始终盯着屏幕跳动着的代码：“不止是复仇。我要摧毁她最希望完成的计划——永生计划。还有公开她那些数据记录，她的犯罪帝国会像纸牌屋一样倒塌。”
他指向屏幕上一个闪烁的红点，“看，这是她的主服务器，我已经渗透了外围防火墙。”
白雪虽然不懂技术细节，但能感受到瞌睡话语中的决心。这个看似懒散的男人，体内燃烧着如此强烈的怒火。
“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她问，手指无意识的拽了拽衣角：“博士他们可以帮你啊。”
瞌睡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信任是奢侈品，小女孩。我曾经信任公司，信任同事，信任朋友，结果呢？”
他攥紧拳头，“博士当初收留了我，但我不会再完全信任任何人。每个人都有价码，黑夫人最擅长的就是找到它。”
白雪想反驳，却想起瞌睡对小机灵发现她父亲线索时的怀疑态度。现在她明白了，那不是单纯的挑剔，而是深植于心的不信任。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好奇地问。
瞌睡盯着她看了几秒，眼神渐渐柔和：“因为你还没学会撒谎。”
他自嘲地笑了笑，“而且，被一个八岁孩子发现秘密，对我的自尊打击够大了。”
白雪忍不住微笑，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把螺丝刀。金属工具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下一秒，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瞌睡以惊人的速度将她按在岩壁上，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他的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说！你跟踪我多久了？谁指使你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一样。
白雪惊恐地瞪大眼睛，无法呼吸。
瞌睡的眼神完全陌生，充满杀意。她拼命摇头，眼泪涌出眼眶。
“七…七根筷子…”她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意识一下被拉回来的瞌睡，像被烫到一样猛然松手。白雪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脖子上火辣辣地疼。矿洞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让她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对不起。我以为…”
瞌睡后退几步，双手发抖，眼中的杀意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懊悔。
白雪揉着脖子，眼泪止不住地流。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瞌睡会杀了她。
“这是战争后遗症，有时听到一些敏锐的声音我的身体就不受控制…”瞌睡蹲下来，声音恢复了些许平时的懒散。
“我有时候会反应过度。真的对不起，白雪。”他递给她一块手帕。
白雪慢慢止住哭泣，接过手帕擦了擦脸。她应该害怕，应该逃跑，但奇怪的是，她反而更理解瞌睡了——他的偏执，他的警惕，都源于深深的创伤。
“我原谅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她最终说，声音还有些颤抖。
“什么？”
“教我编程，我也想帮忙对付黑夫人。”白雪指了指笔记本。
瞌睡惊讶地挑眉：“你？一个八岁小孩想学编程？”
“我九月份就九岁了，而且我记忆力很好。爸爸说我学东西特别快。”白雪挺直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