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夫人看向黑暗的森林。
“她必须活着。没有她,实验就无法继续。”
她拿起手上的电话拨到基地里:
“调更多的人来,带上热成像仪,搜遍每一寸土地!”
她最后看了一眼风雪肆虐的森林,眼神阴鸷:
“林小雪,你逃不掉的。你父亲欠我的,必须由你来偿还。”
暴风雪越来越大,很快覆盖了林小雪留下的足迹和标记。森林重归寂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远处山腰上的诡异建筑,依然亮着冰冷的灯光,像一只永不闭上的眼睛。
刺骨的寒意像千万根针,扎进林小雪的每一寸皮肤。她挣扎着从雪堆里爬出来,睫毛上结满了冰晶,视线模糊不清。
右脚的袜子已经完全冻结,与皮肤黏在一起,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不能停。
停下就会死。
这个念头支撑着林小雪继续向前挪动。暴风雪稍微减弱了些,但温度更低了。她抱紧双臂,单薄的病号服根本挡不住严寒。嘴唇开裂,呼出的白气在脸颊上结了一层薄霜。
得找个避风的地方。
林小雪眯起眼睛打量四周,黑暗中的森林像一头张牙舞爪的怪兽。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小山丘,或许背面能避开风雪?
她踉跄着向山丘走去,几次摔倒在雪地里,又挣扎着爬起来。手指已经失去知觉,脚踝被隐藏在雪下的树根划破,留下斑斑血迹。但这些疼痛反而让她感到一丝安慰——至少证明她还活着。
“爸爸…”林小雪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我会回家的。”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前方有个人影。是个女人,穿着妈妈常穿的那件淡紫色毛衣。
“妈妈?”林小雪伸出手,泪水在眼眶里结冰。
女人转过身来,果然是妈妈温柔的笑脸。她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林小雪。
“妈妈!”林小雪跌跌撞撞地向前奔去,却扑了个空。
她重重摔在地上,啃了满嘴的雪。再抬头时,人影已经消失了。
是幻觉。
妈妈已经去世两年了,死于一场车祸。那天爸爸抱着她哭了很久,那是她唯一一次见到父亲落泪。
林小雪艰难地爬起来,心脏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想就这样躺下,永远睡去;另一半却倔强地命令双腿继续前进。
“阿杰说过一定要活下去。”她对自己说,这几乎成为了她撑下去的决心。
“答应过阿杰,无论如何也要…”
山丘比想象中远。
林小雪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喘气,肺部像被火烧一样疼。她开始数数,强迫自己每次数到一百才能停下休息。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又一次停下时,她发现自己的左手变成了青紫色,指甲呈现诡异的蓝色。冻伤。爸爸的医学书上说过,严重冻伤会导致截肢。
这个念头让她突然笑出声来——如果连命都保不住,谁还在乎手指头呢?
笑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刺耳,像某种濒死动物的哀鸣。
休息片刻后,林小雪继续向山丘移动。终于到达时,她失望地发现背面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避风。但至少积雪浅了些,能看见裸露的岩石。
一块突出的石板下有个狭小空间,勉强能容身。林小雪蜷缩进去,像只受伤的小动物。她搓着双手,试图恢复一些知觉,但效果甚微。饥饿感开始袭来,胃部绞痛着抗议。
上次进食是什么时候?
在黑夫人的基地里?
她已经失去了时间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