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河和周世宏围着的那个摊位,位于市场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
摊主是个皮肤黝黑、满脸褶子、约莫五十岁上下的精瘦汉子
穿着一件旧夹克,蹲在一块磨得油亮的麻布后面。
他口音带着浓重的西北腔,说话时眼皮耷拉着,显得没什么精神
但偶尔抬眼间,眼神里却闪过一丝老辣。
摊位上东西不多,几件灰扑扑的陶罐,一些零碎的古钱币,还有几块看着像是从老建筑上拆下来的木雕构件。
引起王天河和周世宏争执的,是其中一块约莫一尺长、巴掌宽、通体焦黑、形状扭曲的木料。
木料表面布满裂纹,像是被火烧过,但又隐隐透出一种暗沉的光泽,掂在手里分量不轻。
“老板,你这块破木头,咋能要八千?抢钱啊!”
王天河手里攥着那块木头,脸红脖子粗地嚷嚷着。
他刚才就是看这木头造型奇特,又黑又沉,觉得可能是个什么稀罕物,才拿起来问价,没想到老板开口就是天价。
周世宏也在一旁帮腔,虽然他不懂,但觉得八千买块烧火棍太离谱
“就是!这黑不溜秋的,烧火都嫌烟大!便宜点,八百块,我拿着玩了!”
那摊主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西北口音带着股爱答不理的劲儿:“八千,一分不少。嫌贵?放下走人。”
“嘿!你这什么态度!”王天河火气上来了
“你这破木头镶金边了?凭啥值八千?你今天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还就不走了!”
摊主这才撩起眼皮,瞥了王天河一眼,嘴角扯出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
“后生,不懂行就别瞎嚷嚷。这不是普通木头,这是‘雷殛木’。”
“雷殛木?”王天河和周世宏都是一愣,这名字听着就唬人。
“对头。”摊主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那块焦黑的木头
“看见这纹路没?这叫‘天雷纹’,做不得假。再看这分量,沉手,说明木质密实,受过天火淬炼。
这玩意儿,辟邪镇宅,是法器!懂行的请回去,供着,能保平安!八千?要不是家里急用钱,少于这个数,我看都不让你看!”
他一番话说得半文半白,夹杂着玄乎其玄的功效
配上那笃定的语气和西北人特有的质朴外表,顿时把王天河和周世宏给镇住了。
两人面面相觑,王天河心里开始打鼓:难道…真碰上好东西了?雷殛木…听着就牛逼啊!辟邪镇宅…周少家里不正需要这个?
周世宏更是被“法器”、“保平安”这几个词戳中了心窝子,他家里做生意,最信这个。
他看着那块黑木头,眼神顿时火热起来,觉得那焦黑的纹路都透着一股神秘的力量。
“老板…你看,六千行不行?咱们交个朋友…”周世宏试探着砍价,语气软了不少。
“不行。”摊主斩钉截铁,“八千,一口价。请不起,就别挡着俺做生意。”他作势要把木头拿回去。
“哎别别别!”周世宏赶紧拦住“八千就八千!我…”
“等等。”
一个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周世宏即将脱口而出的成交。
许心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了几人身旁。
他的目光先是在那块“雷殛木”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转向那位摊主。
摊主看到许心,耷拉的眼皮微微抬了抬,他混迹市场多年,看人极准。眼前这个年轻人,气质沉静,不像旁边那两个咋咋呼呼的棒槌。
“这位老板,”许心开口,语气平和,听不出情绪,“你这块木头,能让我上手仔细看看吗?”
摊主犹豫了一下,嘴里说道:“看可以,别乱动。金贵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