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走就走。
王天河开着他那辆饱经风霜的小poLo,载着许心,一路朝着北郊驶去。
越往北开,灯火越稀疏,环境越僻静。槐安路更是连路灯都隔老远才有一盏,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坑洼的水泥路面。
“这地方…拍鬼片都不用布景了。”王天河缩了缩脖子,感觉车外温度都低了几度。
按照导航,他们终于找到了177号——“静心苑”。
那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荒地边的四合院样式建筑,黑瓦白墙,朱红大门紧闭着,门口连个灯牌都没有,只有两盏昏暗的白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
“静心苑…我咋感觉是‘净心苑’(火葬场)呢…”王天河停好车,咽了口唾沫,“心哥,我有点怂了怎么办?”
许心没理他,推开车门下车。既来之,则安之。
他走到朱红大门前,刚要抬手敲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打开了一条缝。
一个穿着黑色中式褂子、面无表情的中年人站在门后,微微躬身:“许先生,王先生,请进,展览已经准备开始了。”
许心和王天河走进院子。
院子倒是收拾得干净利落,青石板铺地,角落里种着几丛翠竹。
正房和东西厢房都亮着灯,窗户上蒙着厚厚的窗纸,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着打扮各异,有三五成群低声交谈的,也有独自站在角落默默抽烟的。
气氛有些诡异,不像一般的艺术展览,倒像是某种…地下交易市场或者秘密聚会。
“三教九流,牛鬼蛇神…”王天河压低声音在许心耳边说
“你看那个光头,脖子都快跟脑袋一样粗了,像不像刚放出来的?还有那边那个穿旗袍的阿姨,手里那串佛珠比我爹盘的都亮…”
许心默默观察着。这些人身上带着各种气息,有土腥味,有市侩气,也有几分藏不住的戾气。
就在这时,正房的门帘被掀开,白天那个金丝眼镜男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许心身上,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便走到了院子中央临时搭起的一个小台子上。
“各位来宾,晚上好。”金丝眼镜开口,声音通过他领口别着的微型麦克风传遍院子,“蔽家主人感谢各位莅临‘焕然一新’瓷器修复展。本次展览,旨在向诸位展示精妙绝伦的古瓷修复技艺,以及…化残缺为完美的可能。”
他话语简洁,没有废话。
“展品分别陈列于东西厢房。西厢为‘待修复区’,东厢为‘已修复区’。诸位可以自由参观。稍后,我们将在院中进行现场修复演示。”
人群开始流动,纷纷走向东西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