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许心总觉得不太对劲。
他坐在工作台前修东西,偶尔一抬眼,就能瞥见店门外街对面,似乎总有人影晃悠。
有时是个穿夹克的中年男人,靠在电线杆旁看报纸;
有时是俩年轻小伙,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眼神却往瓷心斋这边瞟。
“天河。”许心叫了一声。
王天河正拿着鸡毛掸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掸着博古架上的灰。“咋了心哥?”
“你看对面。”许心用下巴指了指窗外。
王天河眯着眼瞅了瞅。“咋了?不挺正常吗?过路的呗。”
“那看报纸的,报纸拿反了。”许心语气平淡。
王天河定睛一看,乐了:“嘿!还真是!这哥们,装文化人也不装像点。”
“还有蹲着抽烟那俩,一小时换三拨人了。烟都没点着。”
王天河挠挠头:“呃…可能…最近这条街流行蹲着思考人生?”
许心放下手里的活,看着他:“你觉得正常?”
“哎呀心哥,你就是想多了!”王天河挥舞着鸡毛掸子,“自打那位‘军装大佬’来过,你就疑神疑鬼的。咱这小店,有啥值得人盯梢的?肯定是巧合!”
他话音刚落,风铃“叮铃”一响。
两人同时转头。
店门口,站着一位老者。
穿着普通的深灰色夹克,裤子笔挺,脚上一双老式布鞋。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头银发。面容清癯,眼神温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看起来就是个普通退休老头。
但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门口,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就弥漫开来。
是一种内敛的、久居上位的从容。仿佛他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中心。
王天河手里的鸡毛掸子顿住了。他下意识地站直了些。
许心也缓缓站起身。
老者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许心身上。他微微一笑,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让人凝神静听的力量:
“请问,哪位是许心,许师傅?”
许心上前一步:“我是。老先生,您有什么事?”
老者点点头,迈步走进来。他的步伐不快,很稳。“我姓陈。耳东陈。”
他走到茶桌旁,很自然地坐下,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许师傅,听说你眼力很好。”
许心在他对面坐下。“不敢当,混口饭吃。”
王天河赶紧去倒茶,动作比平时规矩多了。
陈老笑了笑,接过茶杯,没喝。“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您说。”
“我家里有几件老东西,想请你给看看。”陈老语气随意,“东西有点大,不方便搬动。不知道许师傅方不方便,做个上门鉴定的服务?”
许心还没说话,王天河插嘴:“上门啊?我们心哥一般不上门的,店里活儿多…”
陈老看向王天河,眼神依旧温和。王天河的话却卡住了,自动消音。
“收费方面,”陈老转回来看许心,“可以比正常的市价,高一点。”
他伸出两根手指。“两倍。怎么样?”
王天河倒吸一口气,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