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望山那句轻描淡写的发问,如同一声惊雷,在许心耳边炸响。
他心中剧震,脸上却强自维持着镇定。
短短两天之内,先是那神秘贵气男子询问“再造”,现在连深不可测的秦望山也来试探“仿造”
这绝非巧合!
许心手指摩挲着柜台边缘,抬眼看向秦望山,语气尽量保持平稳
“秦老爷子何出此言?瓷心斋的招牌是‘修复’,不是‘仿造’。这二者,有本质区别。”
秦望山呵呵一笑,浑浊却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慢悠悠地在客椅上坐下,自顾自斟了杯许心刚泡好的茶
“许小友不必紧张。老夫有此一问,其一,确实是好奇。以你的眼力,自然深知各朝瓷器神髓”
“以你的手艺,连破碎之物都能重圆如初。若反向为之,模仿古意,能做到几分真?几分似?这本身就是一个极有意思的技术问题,不是吗?”
他抿了口茶,继续道
“其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最近听几位关系相好的老友提及,市面上似乎流通着一些水平极高的‘新货’,做旧手段匪夷所思,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连几个浸淫此道多年的老家伙,都差点打了眼。”
他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深沉起来,声音也压低了些
“老夫便在想,连他们都能骗过,那这造假的,得是何等高手?若是许小友你这般年纪轻轻却眼力手艺俱佳的专业人士有意为之……被看穿的概率,又有几何?老夫想听听你这个‘专业人士’的判断。”
许心听完,心中念头飞转。
秦望山这话,半是解释,半是继续试探。
他是在评估自己的“能力”和“立场”,还是在暗示着什么?
许心沉吟片刻,整理了一下思绪,决定正面回应这个问题,既要展现专业,也要划清界限。
“秦老爷子,”许心开口,语气认真起来
“若论‘仿造’,尤其是高水平的仿造,确实是一门极其复杂的‘手艺’。它不仅仅是形似、色似,更要神似,要模仿出岁月留下的独特痕迹——胎釉的老化、自然磨损、使用痕迹、甚至环境侵蚀的微观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