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刚过十点
瓷心斋的店门就被急促的推开了。
进来的是个衣着考究,气质优雅的女人。
三十五六的年纪,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长发束在脑后
手里拎着一只看起来颇沉的铝合金手提箱。
她眉眼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干练和焦急,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许心。
“请问,是许心师傅吗?”她声音不高,但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性。
许心站起身:“我是。您这是?”
“我姓楚”女人几步走到柜台前,将手提箱小心地放在上面,动作干脆,带着一种习惯性的高效
“冒昧打扰,实在是因为事情紧急。我听圈内一位朋友说,您这里是京城修复古瓷最快也最好的地方。”
许心没立刻接话,打量了她一眼。
这女人气质不像寻常藏家,倒像是……某种机构里的人。
她虎口处有细微的茧子,像是常年握笔或者某种工具留下的。
楚澜打开手提箱,里面是厚厚的黑色缓冲海绵,正中凹陷处,躺着一只不到二十公分高的白瓷小碗。
碗的造型极简,撇口,浅腹,小圈足,通体施白釉,釉色莹润,乍一看朴素无华,但细看之下,釉面下仿佛隐着一层极淡的、水波般的暗刻纹。
碗心有一朵刚刚绽放的莲纹,刻工精湛,线条流畅内敛,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雅致和贵气。
但此刻,这只小碗的碗沿处,有一道明显的磕缺,缺失了一小块,扎眼得很。
“定窑?”
许心挑眉,戴上手套,小心地将碗拿起。入手温润,胎体极薄,轻敲声音清越,确是上等白瓷的质感。
“是,”楚澜点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和急切
“北宋定窑白釉刻莲纹小碗。今天早上不小心……许师傅,能修吗?我需要尽快恢复原状。”
许心没立刻回答,而是拿起强光手电和放大镜,仔细查看磕缺处。
断口新鲜,胎釉结合处清晰可见。
“能修。”许心放下工具,“但这活儿精细,费时。而且这是定窑薄胎,修复难度大,费用……”
“钱不是问题。”楚澜立刻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
“我需要的是速度和绝对的无痕修复。最晚后天中午,我必须取走它。”
许心皱眉:“后天中午?这时间也太紧了点。”
即便是他,修复这样一件东西,通常也需要三天,尤其是调釉和打磨阶段,急不得。
“我知道这很强人所难,”楚澜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份量
“但这件东西……对我,对我背后的事情,非常重要。后天下午,它必须出现在一个不能缺席的场合。”
她目光犀利看着许心:“那位推荐我的朋友说,如果是许建安先生的儿子,或许能做到。”
又来了。
许心心里暗叹一声,父亲的名字就像一张万能通行证,总在这种时候被拿出来。
他看了一眼那定窑小碗,又看了看楚澜焦急却强自镇定的表情。
这女人来历不简单,这碗恐怕也不仅仅是件收藏品那么简单。
“加急可以,但费用翻倍。而且我不能保证百分百无痕,只能尽力而为。”许心开出条件。
“可以!”楚澜毫不犹豫,“只要肉眼难以分辨即可。这是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