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富贵玩意儿,迟早都是她的。
但下一秒,她又恢复了怯懦模样,连走路都放轻了脚步,仿佛怕踩坏了地上的青砖。
阮如玉正坐在窗前看书,月白绣兰的襦裙衬得她气质清雅。
见夏蓉蓉进来,她合上书页,目光在她打补丁的衣裙上停留片刻,语气略带嘲讽:
“夏姑娘倒是有心。”
夏蓉蓉立刻将包裹举到胸前,膝盖微屈,几乎要跪下去:
“姐姐叫我蓉蓉就好。我在边关粗野惯了,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这是我亲手摘的花茶,虽不值钱,却是我的一片心意。”
她说着,抬头飞快地瞥了阮如玉一眼,又慌忙垂下头,眼眶泛红,
“我在边关救过书行哥哥的命,本不该贸然打扰,只是想着姐姐是书行哥哥的妻,我该来拜见的。”
阮如玉没接包裹,反而抬手端起茶盏,指尖摩挲着杯沿——
前世夏蓉蓉也是用这样伪善的面孔来和自己套近乎。
她轻笑一声,声音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救过书行?那倒是要多谢你。只是夏姑娘,你又不是书行的侧室,又不是府里的丫鬟,不必来拜见我。”
夏蓉蓉被她直白的刻薄惊得后退半步,脸色发白。
下一秒,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疼得眼角飙出泪花——
这眼泪倒有三分是真的,却被她借题发挥,哭得肝肠寸断。
“姐姐!我知道我身份低微,配不上书行哥哥,可我是真心喜欢他啊!”
她膝行几步,想去拉阮如玉的裙摆,却被挽秋厉声喝止,只能跪在原地,双手紧紧攥着那包花茶,哭得双肩颤抖,
“在边关,书行哥哥重伤昏迷,是我一口水一口药喂他。我不求做正妻,能留在他身边就好!姐姐,求你成全我们吧!”
她哭得声嘶力竭,连声音都染上了沙哑,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连廊外的鸟儿都被惊得扑棱棱飞走。
可阮如玉只是站在原地,垂眸看着她,眼底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像在欣赏一场拙劣的皮影戏。
直到夏蓉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快要演不下去时,阮如玉才缓缓蹲下身:
“哭够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落在湖面的雪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凝视着夏蓉蓉那双还泛着水光的眼睛,阮如玉一字一句道:
“很漂亮的表演,声情并茂,连眼泪都掉得恰到好处。”
夏蓉蓉刚要借着这“温柔”顺坡下驴,就听见阮如玉话锋一转:
“但是你用错了地方。”
她托起夏蓉蓉的脸颊,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看着夏蓉蓉疼得龇牙咧嘴,才缓缓道,
“你以为我会像那些愚笨的主母,被你几滴眼泪就哄得心软?夏蓉蓉,从你踏进孟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恶心你。”
夏蓉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她被迫抬头直视阮如玉的眼睛,却听见对方一字一句地质问:
“你真的爱孟书行?还是爱他侯府少爷的身份,爱这孟家的荣华富贵与滔天权势?”
夏蓉蓉瞳孔骤然一缩,眼神下意识地往旁边闪躲,避开阮如玉锐利如刀的目光,嘴唇哆嗦着辩解:
“我……我当然是爱书行哥哥!在边关时,他重伤昏迷,我日夜守着他,怎么会是图旁的东西?”
话虽如此,她的声音却没了底气,指尖不自觉地绞紧了裙摆——
阮如玉的话,像一把精准的钩子,勾出了她心底最不敢示人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