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屏息。”
安安低声喝止了队员里那个还在嘟囔的新兵,眼神却落在脚下、泥水里浮着半截腐烂的经幡,朱砂写就的“酆都”二字已经被泡得发胀,像两条被剥了皮的血虫。
“哼,障眼法麽..”安安心里冷冷的笑了笑,看来对方没什么大不了的,装模作样的,竟然冒充阴曹鬼都。
突然雾气忽地一沉,像有人从后面掐住了众人脖子。
十二名斩龙队员的玄铁剑同时发出“铿”的共振,剑脊上的锁灵纹寸寸亮起、那是剑在示警,前方有东西。
“列阵,圆缺。”
小队队长是一个中年大叔,名叫胡总管,不是因为他官职总管,而是名字就叫总管。
安安上前一步、身影横移,指尖在虚空连点七下,七道金光化作金符“噗”地钉进地面,围成半弧。
下一瞬,雾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咀嚼声,像无数钝齿在磨骨头。
最左侧的队员忽然闷哼一声。
他的战术头灯“啪”地炸碎,玻璃碴混着血珠溅在雾里,竟被瞬间吸干,只剩一点淡粉色的渣。
众人这才看清:他右肩的作战服塌陷了一块,像是被什么抽走了血肉,却一滴血都没流出来。
“雾里有‘伥’。”
安安抬手,一柄金光弥漫的法剑袖中滑出,刃身刻着细密的雷纹、那是他在鸿蒙塔试炼时,被无数天雷劈落的碎片炼成,专克阴物。
“雷池,起。”
安安挥舞法剑,轰出无数剑影,悬于众人头顶三寸,炸开一圈蓝白电网。
电网所及,雾里爆出密密麻麻的焦黑手印,像被火燎过的蜘蛛,发出婴儿似的啼哭后化作飞灰。
然而哭声未绝,反而更多。
雾气开始蠕动,凝成一张张模糊的人脸,男女老幼皆有,每一张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饿……好饿……”
斩龙队员的面罩上迅速结出一层白霜,那是灵力被强行抽离的征兆。
安安眯起眼,忽然伸手抓住最近的那张人脸,指间金光一绞、人脸竟像面皮一样被撕开,露出后面黑洞洞的“嘴”。
“不是伥,是‘雾魃’的食道。”
他冷笑一声,法剑一个回旋,舞出一个剑花、弹进黑洞。
“轰、”
雾里炸开一轮金日,方圆十米的雾气被瞬间蒸干,露出一条向下倾斜的青石台阶,台阶尽头是一扇半塌的朱红城门,门匾上残存两个斑驳金字:
“酆都”。
“原来整座山腹被掏空了。”
胡总管和队友们倒吸一口凉气,“镇魂碑根本不在地下……是被人倒插在了鬼城入口!”
安安没接话,他盯着城门下方的地面、那里赫然有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只有婴儿大小,却是倒着走的。
脚印尽头,一只褪色的虎头鞋孤零零地躺着,鞋头还沾着新鲜泥土。
“三个地仙……怕是已经成了‘魃母’的胎盘。”
他走过去弯腰捡起虎头鞋,指腹在鞋底一抹,一抹猩红顺着指纹晕开、那是还没凝固的血,带着地仙特有的灵压。
“你们,结阵,守在洞口,我进去看看。”
队友们听令,纷纷站好方位,一起扔出一枚乌木钉,钉尾缠着朱砂红绳,插进了特殊的位置。
“这样把剑插进钉眼,别让自己被‘看见’。”胡总管厉声指挥道。
话音未落,城门“吱呀”一声自内向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