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的里雅斯特。
亚得里亚海的波涛拍打着米拉马雷城堡的礁石,空气里满是咖啡和咸湿海风的味道。
阿卜杜勒·萨拉姆国际理论物理中心(ICTP),这座物理学界的圣殿,今天为了迎接来自东方的年轻神话,铺上了最高规格的红地毯。
晚宴大厅里,是真的叫做“群星璀璨”。
你甚至不敢随便扔个酒瓶子,因为哪怕是个倒酒的侍者,旁边可能都站着一位名字印在大学教科书里的活化石。
前段时间在伦敦被许燃“教育”过的那帮航空界大佬这次没来,但这圈子里就没有秘密。
物理学家们比工程师更傲慢,但也更纯粹,他们崇拜能用笔算出真理的人。
许燃走进大厅的那一刻。
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嗡嗡声,就像是被突然拔掉了电源,瞬间消失。
数百双眼睛,从各个角落射了过来。
有审视,有好奇,但更多的……是敬畏。
像是看到珠穆朗玛峰时的本能反应。
“他就是Xu?”
“那个解决了N-S方程,还顺手把伦敦航空界脸都打肿了的华夏人?”
“这么年轻……上帝啊,他的大脑构造跟我们一样吗?”
一个穿着燕尾服,白胡子能拖到胸口的老教授,是诺贝尔奖得主、弦理论的大拿威滕,竟第一个放下手里的香槟,微笑着朝许燃点了点头,那是对同类的认可。
许燃神色如常。
他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没有带助理,只是一个人,冷清疏离的气质,让他在这流光溢彩的名利场里像是一块坚冰。
“许教授!
我是《NaturePhysics》的主编,不知道您那篇关于湍流模型的完整论文……”
“许先生!
我是海德堡大学的副校长,我们想聘请您……”
一群平时眼高于顶的学术权威,这会儿像见到了流量明星的狂热粉,蜂拥而上。
许燃保持着得体的假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
他的眼神,却不动声色地穿过人群,在宴会厅的角落里搜索。
找到了。
角落的圆桌旁,坐着三个明显带着东方儒雅气质的中年人。
他们似乎有意避开了人群的焦点,手里端着酒杯,显得有些落寞,也有些格格不入。
正是名单上的那三位:林光耀,陈墨,赵立人。
就在许燃准备过去的时候,一个极其不和谐的公鸭嗓响了起来。
“嘿,各位!
虽然这个年轻人解决了数学问题,但这里是物理学界!”
一个顶着地中海发型、满脸横肉的教授手里晃着威士忌,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工程应用和理论物理是两码事。
特别是……在某些只会逆向工程的国家,创新?我表示怀疑。”
这是东京大学的山田教授,着名的右翼学者,一直对华夏科技崛起相当眼红。
全场突然安静下来。
这人是喝多了,但这话里的刺,扎得人生疼。
山田教授见大家都不说话,更来劲了,指着许燃:
“比如量子纠缠的超距作用,我不认为一个来自……”
许燃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
他甚至都没正眼看这个跳梁小丑。
只是看着满头白发的威滕教授,像是两个人在聊天气:
“威滕教授,上次您的那篇关于M理论中D膜在十一维空间的震荡模型,我看完了。
挺有意思。”
“哦?”威滕眼睛一亮。
“不过在第五维度坍缩的奇点处理上,如果您引入一个我最近算出来的‘非线性拓扑流’修正项。”
许燃抬起手,用食指在空中随意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莫比乌斯环轨迹,“发散的积分项,或许可以收敛成一个常数π。”
威滕教授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像是被闪电击中,眼神从平和变成了狂热的思索,嘴里喃喃自语:
“π……收敛……π……”
十秒钟后。
威滕猛地一拍大腿,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绝妙!绝妙的思路!这就是我卡了三年的结!”
“哗——”
全场专家虽然有一大半没听懂具体的数学过程,但威滕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许燃只用了一句话,甚至没用黑板,就帮这位理论物理界的泰山北斗解开了一个死结!
然后,许燃才转过头,看着那个还张着嘴、像条离了水的死鱼一样的山田教授。
“这就是您说的创新?”
许燃笑了笑,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单细胞生物,“还有,山田先生,建议您去补习一下大二的高数。
不懂黎曼几何就别在量子力学这里插嘴,真的很吵。”
“噗嗤。”旁边不知谁先笑出了声。
紧接着就是全场的低笑,还有对山田教授毫不掩饰的鄙夷目光。
山田脸红得快滴出血,再也待不下去了,灰溜溜地钻进了人群缝隙里消失不见。
许燃没再理会这种插曲,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悄无声息地滑向了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