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区举行了自建立以来最盛大的庆典。广场上篝火熊熊,人们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与对未来的憧憬。“行者”小队在矿场干净利落的胜利,以及冷一一与林平铲除“饕餮”的传奇事迹,被口口相传,几乎神化。
冷一一站在指挥室的高处,俯瞰着下方的灯火与欢腾。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反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你在担心什么?”林平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对人群的喧嚣本能地排斥,宁愿待在她的阴影里。
“胜利太顺利了,林平。”冷一一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玻璃上划过,“我们像被推着一样,清除了内部的‘秩序之蛭’,打退了外部的军队,甚至轻易找到了叶天遗产的线索并予以毁灭……仿佛有一只手,在帮我们扫清障碍。”
林平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戾气:“你觉得,它在让我们变得骄傲?”
“或者说,它在让我们……依赖力量,忽视人心。”冷一一转过身,目光穿透虚空,【规则视野】让她能看到下方人群中交织的、代表各种情绪的规则之线——喜悦的明黄色下,隐藏着贪婪的灰黑、恐惧的暗紫,以及……一丝若有若无、被某种更高序列规则连接的“线”。
(冷一一的直觉与规则视野,开始察觉无形的“操纵”和人心浮动。)
庆功宴上,木雅轩被众人环绕。她宣布了“种子计划”的新阶段:将大幅提升对教育和新觉醒者的资源倾斜,并建立更公平的贡献点分配制度。
大多数基层民众欢欣鼓舞。然而,在人群中,一些原第十区的旧官僚和凭借早期战功获得地位的既得利益者,脸上却露出了微妙的不悦。
“木大人心善,可资源就这么多,都给了那些娃娃和新人,我们这些拼过命的老兄弟怎么办?”一个脸上带疤的小队长低声对同伴抱怨,他的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被旁边几个同样面色不虞的人听到。
同伴拉了拉他:“别乱说!这都是冷老大批准的。”
“哼,冷老大自然英明,但木大人毕竟……太年轻,太理想化了。”那人嘟囔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木雅轩听到了只言片语,但她没有回头,只是握着杯子的手指微微收紧。她相信自己的政策是对的,但推行过程中的阻力与不解,比她预想的还要深刻。她选择用更努力的工作和更温和的态度去化解,却不知,有些裂痕,正在沉默中悄然扩大。
庆典的喧嚣无法传入“烛龙”控制中心。王慧盯着屏幕上一条刚刚被解密出的、来自叶天数据库最深层的绝密信息,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
信息只有一句话:“警惕‘摇篮’。它不是庇护所,是孵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