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溺在粘稠的墨水里，挣扎了许久，才猛地浮上水面。
陈默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入目是粗糙的木质屋顶，几根歪扭的梁柱撑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像是草木灰又混了点霉味的古怪气息。他躺在一张硬得硌人的板床上，身上盖着一条散发着皂角味、但依旧能嗅出些许汗渍味的薄被。
这是哪儿？
记忆最后停留在家里的电脑前，屏幕上是光怪陆乱的游戏界面，还有半包没吃完的薯片……然后呢？触电了？
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猛地涌进脑海，胀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青岚宗…外门杂役…陈默……同名同姓？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狭窄的土坯房，除了身下的板床，只有一个缺了角的木墩充当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粗陶碗。墙上挂着一件灰扑扑的、款式古怪的粗布短打。
一切都在昭示着一个事实——他，陈默，好像撞大运，赶上穿越潮了！而且还是修仙世界！
心脏砰砰狂跳，几乎要撞破胸腔。狂喜瞬间冲散了那点不适和茫然。修仙！长生！移山填海！御剑飞行！哪个现代社畜没做过这样的梦？
他强压下几乎要咧到耳根的嘴角，努力回忆着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青岚宗，一个听起来还挺正经的修仙门派，虽然自己只是个最低等的外门杂役，负责给后厨劈柴挑水，但这可是仙缘啊！起点低怕什么，哪个主角不是废柴开局？说不定下一秒就遇到老爷爷或者捡到逆天功法……
对了，金手指！穿越者标配的金手指呢？
他屏息凝神，心里默念：“系统？系统爸爸在吗？老爷爷？深蓝？加点？”
毫无反应。
又不死心地尝试了各种召唤咒语，从“属性面板”到“个人信息”，再到“芝麻开门”，脑海里依旧空空如也。
难道是非酋开局？不能吧？
就在失望情绪开始蔓延时，眼前毫无征兆地、倏地跳出一个极其简陋的方框。
真的是跳出来的，像个生硬的弹窗，边缘甚至带着某种低分辨率特有的锯齿感。
方框最上面是四个方方正正、毫无艺术字体可言的大字：【属性面板】。
【姓名：陈默】
【身份：青岚宗外门杂役（临时工）】
【修为：无（体内有微量杂乱灵气，约等于无）】
【功法：无】
【技能：劈柴（入门），挑水（入门），胡思乱想（精通）】
【状态：轻度饥饿，轻微脑震荡（疑似穿越后遗症）】
陈默：“……”
这面板……未免也太直白太寒酸了点。还有那个“胡思乱想（精通）”是什么鬼？嘲讽他吗？
但很快，他就把这点吐槽抛诸脑后——有就不错了！要什么自行车！
这果然是单机……不对，是天选之子的待遇！他看着那面板，越看越欢喜，这简洁的风格，这数据化的呈现，靠谱！
正当他研究着这面板有没有其他功能，比如加点或者任务系统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接着是一个破锣嗓子的吆喝：“所有新入门的，都滚出来！传功堂李长老慈悲，今日特来给你们这帮朽木醍醐灌顶！”
来了！仙缘的第一步！
陈默一个骨碌爬下床，跟着其他几个同样穿着灰短打、面带懵懂或激动的少年冲出门。
空地上，一个穿着稍体面些、蓄着山羊胡的中年人背着手站着，表情倨傲，想必就是那李长老。他面前稀稀拉拉站着十几个少年。
“尔等蝼蚁，能入我青岚宗，已是八辈子修来的造化！”李长老开口，声音干巴巴的，像是照本宣科，“今日传尔等筑基炼体之法，乃无上妙诀，能洗筋伐髓，筑就道基！都给老夫听好、记牢了！”
众少年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默也竖起耳朵，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眼。来了来了，《九天玄功》？《混沌道体》？最次也得是个《基础炼气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