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却什么都看不见了,
“当年一战,不说其他宗门,
只我天衍宗死了二百五十三位弟子,
他们的牌位,如今还在长明祠堂立着,你可知道?”
沈昭白不可能不知道,
每年忌日,都是沈昭白带着一众弟子,在祠堂举办祭祀仪式。
“弟子知道。”
沈昭白知道,天衍宗跟南宫烬之间,绝没有讲和的道理。
他自无颜再面对天衍宗,只求师尊能为他少生点气。
“你的师弟炎风,一家上百口人,死于南宫烬之手,你可知道?”
沈昭白说不出话来,
通体发麻,感受不到知觉。
他什么都知道,
苍岳如今一遍遍问他,不过是在他心上撕口子,
看他眼中极力克制下的痛苦,
好像这样,苍岳才能确认,这还是他的徒弟。
“他为了家仇生出执念,几乎把自己搭进去,
你是他师兄,在外不仅不尽力照顾,还让他受灭族仇人的鞭笞,
沈昭白,我是这样教你的吗?”
沈昭白身形晃了晃,指尖掐进手心,泛出血丝。
“师尊……”
陶芝芝知道,师兄对她和炎风并无恶意,
眼下看他面色惨白,有些不忍,
“师兄他,他一定知错了。”
“是啊,师尊,”炎风也开口劝道,“师兄只是一时想不通,他会明白的。”
“南宫烬造的杀孽又何止这些!
但凡你还认我这个师尊,认我们天衍宗,
就绝不该说出,跟魔尊有什么私情的话!”
苍岳没打算就这么过去,
这个徒弟性子有多倔,苍岳再清楚不过。
“昭白,”
苍岳语气缓了缓,
“若你现在能说出苦衷,我不会计较,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相信你,只是一时糊涂,
正邪不两立的道理,现在还用我教你吗?”
沈昭白猛地抬头,
原本清明无波的凤眸里,被揉过一样,布满血丝,
“没有苦衷,
师尊说的弟子都知道,
弟子心意已决,不会反悔。”
“你——”
苍岳身形晃了晃,后退半步,
抬手指了指跪的板直的沈昭白,喉间几乎呕出血来,
“你要为了一个魔头,跟我、跟天衍宗,一刀两断吗?”
苍岳失望的语气,沉重与愕然的目光,
几乎把沈昭白击垮。
他没想过什么一刀两断,
可跟南宫烬在一起本身,已经被他们视为背叛。
对面前这位师尊,沈昭白简直就是不忠不孝。
他又俯身拜了拜,
“只要师尊愿意,沈昭白永远是师尊的弟子。”
“弟子受师尊教养,如今惹师尊生气,是弟子的错。”
“弟子愿意受罚,直到师尊消气。”
“你错的是惹我生气吗?是吗!!”
苍岳被身后两个小徒弟扶住,
“我告诉你,你最大的错,就是作为天衍宗大弟子,
是非不分、正邪不辨,私下跟魔族不清不楚!”
“师尊,”
沈昭白闻言抬起头,脊背挺直,
“若我跟南宫烬是不清不楚,
弟子就不必在这里跟师尊说这些了。
我与南宫烬心照不宣,绝不会拿感情之事开玩笑。
师尊有什么怨气,尽管责罚,弟子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