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边城最繁华的酒楼。午时刚到，我便带着柳如烟以及两名精心挑选、机警过人的护卫，准时踏入雅间“听雨轩”。
胡四海早已等候在内，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他身边只跟着一个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灰衣老者，想必是贴身保镖。见到我，他立刻堆起热情的笑容，仿佛前几日的龃龉从未发生。
“陈老爷赏光，蓬荜生辉！柳娘子更是越发风采动人了！快请坐，请坐！”他亲自起身相迎，礼数周到得令人挑不出毛病。
柳如烟得体地回礼，仪态万方，丝毫看不出紧张。我则淡然一笑，在主位坐下：“胡掌柜破费了。不知今日相邀，所谓何事？”
酒过三巡，菜尝五味，气氛看似融洽，实则暗流涌动。
胡四海先是东拉西扯，恭维我如何年少有为，化解危机，又与王校尉搭上线，前途无量。我均以虚言应酬，耐心等待他切入正题。
终于，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面露“愁容”：“陈老爷，实不相瞒，今日请你来，一是为前日之事赔罪，胡某确实有些急躁了。这二来嘛……也是有一桩难事，想请陈老爷高抬贵手。”
“哦？胡掌柜还有难事？”我故作惊讶。
“唉，说起来也是家丑。”他压低声音，“我永昌典当行有个不成器的管事，前些日子私下里放了一笔印子钱，结果借钱的那人还不上，人……还不见了。这钱倒是小事，可这坏了行规，传出去对我永昌声誉有损啊。”
我心中冷笑，开始唱苦情戏了？“竟有此事？那胡掌柜该好好整顿内部才是。”
“是极是极！”胡四海连连点头，随即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不过，说来也巧，经查证，那借钱之人，似乎与贵府……颇有些关联。”
图穷匕见！
我面色不变，轻轻放下筷子：“与我陈府有关？胡掌柜莫非是说笑？”
胡四海使了个眼色，旁边的灰衣老者将一张借据推到我的面前。借据上的借款人，赫然写着“孙小宝”（孙婉茹幼弟的名字），担保人一栏，则按着一个模糊的手印，旁边小字注明“担保人：陈府孙氏”。
“这孙小宝，可是贵府五夫人孙婉茹的亲弟弟。”胡四海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担保人嘛……虽然只是个手印，但若真要较真起来，对五夫人的名声，乃至陈老爷您的脸面，恐怕都不太好看啊。王校尉若知道合作方家里有这等纠缠不清的债务……”
他开始施加压力，用孙婉茹的名声和可能影响与王校尉合作来威胁我。
柳如烟在桌下轻轻碰了碰我的手，示意我冷静。我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原来如此。”我拿起借据，仔细看了看，忽然笑了，“胡掌柜，这借据……怕是有些问题吧？”
胡四海一愣：“陈老爷何出此言？”
“首先，这孙小宝借钱之时，孙婉茹尚未入我陈府，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作为陈府的担保人？这‘陈府孙氏’的担保，从何说起？其次，”我目光锐利地看向他，“这印子钱的利息，高得离谱，早已超出朝廷律法规定。胡掌柜拿这样一张不合规矩、甚至可能违法的借据来跟我谈条件，是不是……太不把我陈铭放在眼里了？还是觉得，王校尉会支持这种盘剥百姓的勾当？”
我直接点出借据的漏洞和违法之处，并将王校尉拉出来反将一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