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义此时正是深冬,黑夜里烟头的火星闪了闪,这几天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南方小城的天气才七八度。
景区的自然环境保护的很好,晴天的晚上可以看到又亮又密的星河。
雨天的月亮也很明亮,月光穿过阴云撒在李落殇身上。许是在广东待久了,不适应这边的天气,他裹着羽绒服在门口打电话。
淡淡香甜的油菜花香随风飘来。
自上次那条信息后祁宗铭又没了消息,李落殇每天发出去的信息和电话无异于都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响。
将近半个月联系不上人,去祁宗铭公司问助理只说祁总请假了。
李落殇根本找不到人,怎么找都找不到,要不是贺志拦着他已经报警了。
李落殇意识到自己对祁宗铭的了解太少太少了。
不知道他住在哪,不认识他的朋友,不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之前身份证放在他这里,自己都没想着仔细去看看。
胸口发闷,如果那天自己主动加祁宗铭那位朋友微信就好了,他也后知后觉明白祁宗铭为什么没有安全感。
思念和担心贯穿心肝脾肺肾,他很想见祁宗铭。
***
“祁镇南!你儿子已经跪半个月了,明天要是再不放人,我就自己去把人带出来。”
房间里响起杯子落地碎裂地声音,碎片砸在地上又弹起。
她抬头看着丈夫,“他是个人啊,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就算养的宠物在笼子关久了都会放出来透透气吧!”
“你自己去看看,去后山看看你儿子成什么样子了,每天像个木头一样跪在那里,盯着爸的牌位发呆。”
林倪甩开祁镇南伸过来的手,声音嘶哑:“今天我去送饭,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林倪往前走一步,直逼祁镇南的眼睛,“他说,妈,我究竟要怎么做?该怎么办?”
祁镇南心里震了一下,看着妻子失望的眼神,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滚落,他仿佛听见了泪水砸在地上的声音。
好像全国都在下雨,祁镇南没有打伞。推开母亲房间的门,雨水顺着束缚着他的西装落地。
听到动静的刘婶和老太太回头看,刘婶心头一惊,赶紧上前拿了毛巾帮他擦,“怎么不打伞,该感冒了。”
祁镇南表情与平时一般,视线缓慢地落在房间每个角落,童年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时的母亲还很爱他,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他都待过,父母会陪他在这里玩捉迷藏,陪他玩游戏一起玩玩具。
大学毕业之前祁镇南的生活都很风顺幸福,直到大四那年他才意识到,祁家的孩子只有年少时才有这样的生活。
童年和年少时期过后就得成长,被迫成为一名优秀合格的继承人。
三十多年前是他跪在里面,现在轮到他儿子。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看财经频道,当他不存在。
祁镇南沉稳地迈步走向母亲,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深深的水泽脚印。
他没说话,只是像祁宗铭那天一样,跪在老太太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