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茵茵原本在心里拨着小算盘,打算再装睡一个时辰,好好让宫远徵着急反省一下。
可或许是连日来被“填鸭式教学”真的耗神不少,又或许是宫远徵那带着哭腔的忏悔呢喃太过催眠,她想着想着,意识竟渐渐模糊,假寐变成了真睡,而且这一睡,就沉沉地睡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
眼皮颤了颤,她缓缓睁开眼,视线起初有些朦胧,随即便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
宫远徵就坐在床边的脚榻上,身子微微前倾,一只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撑在床沿,似乎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了。
他脸色有些苍白,眼下是浓重的乌青,原本漂亮灵动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疲惫、担忧,以及在她睁眼瞬间迸发出的巨大惊喜。
“茵茵!你醒了?!”
宫远徵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沙哑干涩,他几乎是瞬间弹了起来,俯身靠近,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仿佛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醒过来了。
不等宋茵茵完全清醒、组织好语言,宫远徵猛地张开双臂,一把将她紧紧地、紧紧地搂进了怀里。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点不管不顾的力道,将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带着劫后余生般的颤抖。
“你总算是醒了……吓死我了……”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手臂收得更紧了,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对不起,茵茵,都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逼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了!再也不逼你学医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没事,只要你好好的……”
这一连串急促而真挚的承诺,如同温暖的潮水,将宋茵茵彻底淹没。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少年胸膛下剧烈的心跳,以及那几乎要将他自身也融化的愧疚与后怕。
她原本准备好的、打算等他着急够了再“虚弱”醒来的说辞,此刻全都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还夹杂着些许因为欺骗而产生的微妙罪恶感。
这只小狗……也太好骗,太让人心疼了。
她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只好轻轻动了动,试图推开他一点,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慵懒和一丝真实的无奈:
“徵公子,你……你先松开我……”
“不要叫我徵公子!”
宫远徵猛地抬起头,打断她的话,眼圈红得更厉害了,带着一种执拗的坚持和委屈。
“叫我远徵!或者……或者阿徵也行!”
他不想再听到那种带着距离感的称呼,尤其是在经历了差点失去她的恐惧之后。
他希望他们之间,能更亲密一些,就像……就像哥哥和他那样。
宋茵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一怔,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和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从善如流地改口,语气带着安抚,轻轻拍了拍他因为紧张而绷紧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