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另一张备用符压进枕下,位置刚好遮住昨晚藏符的痕迹。这是最后一条退路——若我失手被捕,有人搜查房间,这张符会在特定温度下自动点燃,留下一道只有镇魂令才能识别的灵痕。
做完这些,我走到铜镜前整理衣领。外衫依旧整洁,发髻也未乱,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王妃,正准备去花园散步。
绿萝忽然拉住我的手腕。
“小姐……您真的要去吗?能不能……再等等?等援兵?”
“等不了。”我摇头,“他提前时辰,就是怕我察觉。现在动手,反而最安全。只要抢在他开启契魂之前破坏祭坛核心,就能打断仪式。”
“可您一个人……”
“我不是一个人。”我看她,“你也是。”
她咬住嘴唇,终于松开手。
我转身走向门口,脚步未停。
“记住我说的话。戌时三刻,若我不归,立刻离开。”
她站在屋里没动,也没应声。
我知道她在看我背影,就像过去无数次那样,默默目送我去赴险。
推开门的一瞬,阳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
我抬手挡了挡,眯眼看向前方。远处书房的飞檐在日光下泛着冷色,像一口悬着的钟,随时会敲响。
我收回手,袖中符纸贴着手臂,微微发烫。
这一局,我先落子。
午后风渐起,吹动檐角铜铃,叮一声,很轻。
绿萝关上门,脚步声在屋内绕了一圈,随后是柜门合上的闷响。她在执行最后一道清理程序——抹去所有可能暴露我的痕迹。
我沿着回廊往东走,路过一处假山时,忽觉袖中断裂玉珏的位置传来一丝异样震动。极轻微,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远处呼应。
我停下脚步,不动声色地按住袖口。
不是错觉。
那股波动持续了不到一息,便消失了。
难道另一半玉珏,已经在王府里了?
我继续前行,面上平静,心底却已绷紧。南宫景澄的动作比我想象中更快。他不仅掌握了时间,还可能已经完成了钥匙合璧。
回到房中,我坐在案前,翻开一本《礼制通考》,封面朝上,权作掩饰。实际掌心已悄然燃起一缕净灵火,顺着指尖流入袖袋,温养着那张反制符的核心阵眼。
火光微弱,却稳定。
七张符,一道令,一场赌命的局。
我闭眼,识海中镇魂令静静悬浮,吸收着空气中不易察觉的阴气,缓缓转化成一丝丝净灵火。修为在缓慢增长,悟性也在积累,但远远不够。
我需要更多。
更准。
更狠。
睁开眼时,日头正高。
距离戌时七刻,不足六个时辰。
我立于窗前,望着书房方向,低声自语:“这一局,我先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