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为何要留下半块玉佩？那不像他们的风格。南宫景澄若想抓我，不会用这种迂回手段。除非——有人擅自行动，或是另有目的。
我抬眼看小二：“他还说了别的没有？”
“没有。”他摇头，“但他走的时候，右腿有点跛，像是旧伤。而且……他戴的手套裂了个口，露出手腕内侧一道红痕，像是烙印。”
我心头一跳。
烙印？那种东西通常只出现在特定护卫体系里，用来标记身份或施加禁制。难怪我能感觉到一丝铁腥气混着玄术余韵。佩戴玉佩的人，恐怕不只是个跑腿的。
“谢谢你。”我从袖中取出一小块银角子，轻轻放进他托盘底下，“这事别跟别人提。”
他点头，端着茶盘走了，背影依旧不起眼。
我坐在原地没动。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落在案角那半块玉佩上。“贺”字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清晰，边缘的裂痕像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我闭上眼，再次催动镇魂令，尝试追溯玉佩上的残留气息。这一次，我放慢节奏，让净灵火缓缓渗透进玉石内部。
一丝极冷的气息浮现出来。
不是杀意，也不是敌意，而是一种……压抑的服从感。就像一个人明知前方是深渊，仍不得不走下去。同时，那股铁腥味变得更明显了，夹杂着某种类似药香的苦涩，像是长期服用压制疼痛的丹丸。
这人受过伤，也被控制着。
我睁开眼，盯着玉佩看了很久。
如果他是被迫来监视我的，那么他留下这块玉，是不是一种求救？还是说，这只是个陷阱，引我追查，从而暴露更多破绽？
正想着，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执事们的交谈。我迅速将玉佩收回袖中，起身走向内室。
推开门的瞬间，我听见走廊尽头有人提起我的名字。
“听说她昨晚追出去了？”
“不清楚，但守夜的说东巷那边有动静。”
我脚步没停，径直走进房间，反手关门。
靠在门板上，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而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这场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人在布局了。
我不是唯一一个想掌控局势的人。
我走到桌前，把玉佩放在灯下。烛火跳了一下，映出“贺”字背面一道极细的刻痕——原本被灰尘盖住，现在才看得清。
那是一条蛇形纹路，盘绕成环，尾尖指向北方。
我伸手摸向腰间匕首，指腹擦过刀柄末端的凹槽。
天亮之前，没人知道这片城里有多少双眼睛睁着。
而现在，我也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