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一部分糊墙工作后,他看着日头还早,决定实施一个新的想法——既然鱼塘初步成功,节省了未来时间,那他就可以投资更多时间在设置更高效、但也更耗时的陷阱上。
他想到的是深坑陷阱。这种陷阱针对更大、更有价值的猎物,但挖掘起来极其费力。
他选择了一处动物足迹频繁的小径附近。挥起铁斧,清理掉地面的灌木和根系。然后,他用挖掘棒和双手,开始了极其艰苦的挖掘。
泥土远比想象中坚硬,夹杂着碎石和树根。他只能一点一点地刨,一捧一捧地将土运出。这是一个纯粹依靠体力、毫无技巧可言的笨重工作。进度慢得令人绝望,挖了整整一个下午,也不过刨出一个齐膝深、直径约半米的不规则浅坑。他的双手沾满泥土,指甲缝里都是泥垢,腰背酸痛难忍。
但他没有气馁。他知道,这种陷阱本就不是一蹴而就的。他计划每天挖一点,就像愚公移山一样,总有一天能挖到足够的深度。他在坑底小心翼翼地插上几根削尖的竹签,然后用细树枝和落叶巧妙地棚盖住坑口,做好伪装。
做完这一切,夕阳已将天空染成金红色。他累得几乎直不起腰,但看着那个浅坑和精致的伪装,心中充满了播种般的长远期待。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他照例去海边赶海,收获寥寥,只捡到几个牡蛎。晚餐便是烤牡蛎和中午留下的烤兔腿。他用獾油涂抹兔腿,烤得外焦里嫩,油脂的香气让他暂时忘却了疲惫。
夜幕降临,他点燃那盏明亮的獾油灯。稳定而温暖的光晕充盈着屋内的一角。
他坐在床沿,就着这宝贵的光亮,继续编织那张草毯。干草在指尖穿梭,发出沙沙的轻响。他也检查了一下鞣制中的獾皮,给它涂抹上一点新熬的獾油,希望能加速软化过程。
屋内,火光跳动,映照着他专注的面庞和屋内渐渐增添的物件。墙壁在一点点变得光滑,床铺在一点点变得舒适,食物在一点点积累,工具在一点点改进。
他不再感到时间难以打发,反而觉得每一天都短暂而充实。鱼塘的成功,给了他更多规划未来的底气。深坑陷阱虽然才刚刚起步,却代表了一种更主动、更具野心的生存策略。
他知道,明天,他还会继续挖那个坑,会去查看鱼塘和套索,会继续糊墙和编草毯……事情一件件做,东西一样样添。目标或许遥远,但每一步都算数。
吹熄油灯,他躺倒在干草床上,身心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却也带来了深沉的满足感。屋外海浪声声,屋内,他亲手创造的这个小小世界,正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节奏,变得越来越能承载他的生活。
孤独依旧,但绝望已渐行渐远,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日俱增的、扎根于泥土的踏实与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