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高强度脑力工作,让古诚的脸色更加苍白。
小腿的旧伤也开始隐隐作痛,但他依旧挺直脊背,等待着下一步指示。
叶鸾祎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她没有看屏幕,只是看着他。
“吴婉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资产转移被阻,关键证据外泄,再加上古茗远那边的压力……!”
她语气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淡漠,“她暂时没精力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她伸出手,这次不是触碰项圈,而是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他能感受到她掌心微热的温度。
“你做得很好,古诚!”她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这次,带着更明确的重量。“超出了我的预期。”
古诚因她这罕见的、直接的肢体接触而身体微僵。
心底却仿佛有暖流涌过。“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职责!”
叶鸾祎收回手,转身走向酒柜,倒了两杯威士忌。
她将其中一杯递给他:“喝了,去休息。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古诚接过酒杯,冰凉的玻璃杯壁让他指尖微颤。
他很少饮酒,更从未与叶鸾祎像这样……平起平坐地对饮。
这又是一个模糊界限的信号。
他依言抿了一口,烈酒灼烧着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古茗远那边……!”叶鸾祎晃动着酒杯,忽然话题一转,“我联系过他了!”
古诚抬眸看她。
“我告诉他,吴婉的事,我不会插手过甚,但前提是,他管好他的人,别再来碰我的东西!”
她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他答应了!”
她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古诚。
尤其是他耳后的位置,那里皮肤光洁,没有任何痕迹。
“他还提到了你!”叶鸾祎的声音依旧平淡。
“他说,他相信你是他的儿子!”
古诚握着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他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
父亲……这个词汇对他而言,太过遥远和陌生。
“耳朵后面,都有一个蝴蝶形状的胎记。”
叶鸾祎继续说道,像是不经意地提起。
“可惜,你并没有!”
古诚沉默着。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胎记,养父母从未提过。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成为那个显赫古家的一员。
叶鸾祎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却没有继续追问。
也没有透露自己早已通过精密仪器检测过他耳后皮肤,发现了细微的、人为抹除胎记的痕迹。
那背后牵扯的,无疑是古家内部更深的权力斗争。
现在,还不是揭开这一切的时候。
“不管你是谁的儿子,”她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静与掌控。
“现在,你是我叶鸾祎的人。记住这一点就好!”
她放下酒杯,走向书房门口:“去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
古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将杯中辛辣的液体慢慢饮尽。
酒精带来的暖意驱散了身体的疲惫和寒冷,却无法平息心中的波澜。
他是谁?古茗远失散多年、胎记被抹去的儿子?
还是只是叶鸾祎身边一个戴着项圈、偶然展现出些许用处的管家?
项圈冰凉的触感提醒着他后者。
但叶鸾祎刚才那句“我的人”,以及肩膀上残留的温度。
又似乎在暗示着前者,或许也并非全无意义。
他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
腿上的伤还在痛,但比疼痛更清晰的,是脑海中那个冷静、强大、将他纳入羽翼之下,同时也将他视为棋子的女人的身影。
无论他是谁,无论未来如何,此刻,他只想做好她手中的这把利刃。
至于古家……那是一个遥远而模糊的符号,暂时,与他无关。
他关掉书房的灯,走入黑暗的走廊。项圈在阴影中,泛着幽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