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陆重的见面，是在一家地道的京菜馆子。
但，也有人说京菜算不上菜系。
可又有人觉得，京菜是指从以前皇宫里流传出来的那些菜品。
就如同他们今晚上去的这一家，据说祖上就是干御厨的，还曾得到过皇帝的赏赐。
地道的四合院，地道的京菜。
林之南还没有被菜品惊艳时，就已经先被‘讲究’惊艳了。
馆子里的人说，他们这里接待客人的流程都是按照当初皇室里那一套来的。
也是现在改革开放，经济复苏了，但凡早个十几年，敢弄这些，他们这个院子里的人上上下下都得整整齐齐地挨批斗。
当然，即便是到了1990年，这家可以享受皇室待遇的菜馆子也只是属于某个圈子里知道的存在，恰巧，陆重也算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所以他把见面定在了这里。
来了之后，林之南才知道，这家菜馆一天只接待六桌人。
没有菜单，全是‘御厨’每天一大早去菜市场挑选最新鲜的菜品回来，做什么就吃什么。
幸好，林之南在穿越前也算是见过一些大世面的人，所以虽然觉得意外，但也没有丢人。
再见陆重，他与上次见面似乎又有所不同。
具体怎么个不同呢？
林之南不留痕迹地打量着陆重。
如果说以前的陆重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宝剑，那现在的陆重就更像是宝剑归鞘。
他整个人都变得更沉稳，内敛了许多，也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军方与弗拉斯特的合作，林之南没搅和进去，但她也在陆怀元那里透露出的消息中，大致猜测到陆重退伍后，与弗拉斯特的合作应该进入了新的阶段。
“听说你退伍了？”林之南没问陆重受伤的事。
毕竟，那已经过了很久，而人如今好端端地坐在她面前，她又何必旧事重提？
“嗯。没多久。”陆重道。
他语气平静极了，听不出任何情绪。
“现在成了一个真正的商人，觉得怎么样？”林之南又问。
陆重笑了笑。
不得不说，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
就给人一种寒冬骄阳的感觉。
“我其实不懂怎么做商人，好在托你的福，如今公司的业务都是在你的提点下展开的。”
林之南轻笑：“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能把规模做成这么大，是你的本事。”
“我们之间，就不用彼此吹捧了吧。”陆重说话间，手中也没有停下，将鱼刺挑出来。
就在林之南以为这是他给自己弄的时候，陆重却把挑好鱼刺的鱼肉连着碗放在了林之南面前，然后又毫不在意地把她面前的空碗拿了过去，修长的手指在撒着菊花的清水里洗了洗后，又开始剥虾。
“尝尝看，今天的鱼一定不错。”
陆重太随意了。
动作随意，语气随意，仿佛在通过这些手段一点一点，耐心地磨掉林之南与生俱来的边界感。
在察觉到陆重的意图后，林之南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林之南毫无感觉的人，她不会如何。
偏偏，陆重的脸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对上这张脸，她真的很难做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