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扑向那叠纸,手抖得像筛糠。
“不……这绝不可能……”
他双唇不住颤抖,手指仿佛艰难地逐字抠出那些内容。
“收款人写着林秋月,身份证号为……”
所有记录上,都是他的名字,全印着他的指纹!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犹如脖子被死死掐住的狗。
豆大的冷汗顺着太阳穴不断滚落,一滴、两滴,重重砸在纸张上。
他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回椅子,好似脊梁骨被瞬间抽走。
目光呆滞地直勾勾望向天花板,瞳孔之中,光彩尽失。
“你究竟……怎么会……”
他低声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如同幽灵轻语。
“这些事……除了我本人……根本没人知晓……”
此刻,他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密不透风。
他一直觉得,没人胆敢对他下手。
他一直笃定,这场权力游戏,自己依旧掌控全局。
然而如今,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
姜海冷冷注视着他,眼神平静得没有丝毫波澜。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条落水后狼狈不堪的狗。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姜海发问。
高育良沉默不语。
他只是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窗外,阳光正明媚灿烂。
但屋内,却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高育良在官场沉浮多年,曾经哪一次不是勤勤恳恳、起早贪黑?
无论人前还是人后,谁不夸赞他老实能干?
可自从到了昌州,攀附上赵瑞龙,搭上赵家的关系,他的心,便开始逐渐沉沦,向黑暗深处滑去。
钱财,如汹涌潮水般滚滚而来,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收受,也不敢藏匿得过于浅显。
每一笔来路不正的钱财,都是他亲手小心藏好,就连自己的妻子都未曾告知,更别提其他人了。
可如今——姜海怎么就连他五年前在瑞士开设的账户都能翻找出来?
那些录音、账本、转账记录……甚至他哪年哪月在哪家饭店给赵瑞龙送过红包,都清清楚楚?
“姜海。”高育良嗓子干涩得厉害,双眼瞪得仿佛要炸裂开来,“你到底从哪儿搞到这些的?”
姜海并未理会他,只是慢悠悠地摆了摆手,“行了,高书记,别再瞎猜了。我们手头掌握的东西,远比你在梦里能想到的还要多。”
他语气轻松随意,就像在谈论天气,“你要是现在坦白交代,还能算是戴罪立功。否则——”他停顿片刻,嘴角微微一扯,“后果如何,你比我更明白。”
高育良依旧没有回应。
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姜海这小子,从踏入这屋子开始,就占据了主动。
所有证据,都牢牢攥在人家手里。
自己此刻就像赤身裸体站在冰天雪地中的傻瓜,连呼吸都被对方紧紧盯着。
但高育良依旧咬着牙,强硬地说道:“你们就算能给我定罪,我也不会松口。”他抬起眼眸,直直地盯着姜海,“我要见沙瑞金。只有见到他,我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