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拒绝梁璐的那天,她哭得几乎站不稳。第二天,她就来找高育良了。”
他身体僵住,手指却已紧紧攥住了椅子扶手。
“她知道你最信任高育良,所以求他劝你回心转意。她说……她说她愿意等,只要你肯回头。”
祁同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高育良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梁璐也从没说过。
她早就料到,你不会答应跟她在一起。
然而高育良一听到这事,马上就拦住,热情地劝说道:“你们俩闹成这样,根源不在她,是你太自负了。”
“你没经历过挫折,没摔过跤,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妥协。想让你点头答应这门亲事,非得让你从高高在上的位置跌落谷底,吃尽苦头,才会明白梁璐的好。”
于是,高育良出了个损招——让梁璐利用家里的关系,把你调到乡下的司法所,美其名曰“磨砺你的性子”。
“什么?!”祁同伟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死死地盯着吴慧芬,“高育良……他真这么做了?”
他一直以为,毕业后被打发到那个偏僻的司法所,是梁璐凭借家里的权势,故意刁难、羞辱他。
他骂她傲慢,恨她专横,甚至觉得自己是因为软弱才遭此欺辱。
但此刻?
高育良——他喊了一辈子“老师”的人,竟然在背后暗地使坏!
祁同伟只感觉心口像被挖了个洞,冷风灌进去,冷得他直哆嗦。
他回想起当年,自己如何拿着教案去向他请教,如何聆听他讲“为官先做人”的道理,又如何在毕业典礼上向他深深鞠躬。他曾以为那是真诚,是传承,是希望的火种。
可结果呢?全是算计。
是借刀杀人的阴谋。
要不是高育良已经落网,他此刻就想拎着酒瓶子冲进审讯室,掐住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质问:你算什么老师?你配吗?
他原本和梁璐不该有任何瓜葛。
若不是高育良从中牵线,梁家根本瞧不上他这个普通的大学生。
更不用说吴慧芬说的那句:“你当时可是学生会主席,本肯定能进省厅。要不是高育良偷偷给梁群峰传话,你这辈子都不会踏进乡下那土房子一步。”
祁同伟沉默不语,拳头紧握,指节都泛白了。
姜海站在一旁,也不禁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你被下放到乡下,背后竟是他在搞鬼。他不仅害了你,还毁了你原本光明的前途。”
“以你的能力,就算没有梁家扶持,也能坐到副部的位置。可现在呢?只能在厅里当个有名无实的摆设。”
姜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别憋在心里。”
祁同伟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我知道……我只是后悔,看错了人。”
“他早已不是当年指导我写论文的教授了。”他苦笑着说,“他早被官位蒙蔽了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