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沙瑞金难以忍受的是，这才是姜海就任汉东反贪局局长的第一天。如果他不有所表示，真不知道这小子之后还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
沙瑞金突然看向高育良，语气冰冷地问道：“高书记，你作为政法系统的一把手，对这件事了解多少？”
沙瑞金之前可是让季昌明把这事告知高育良，现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他对高育良自然有些不满。
然而，高育良此刻心里七上八下，像有只兔子在乱撞。
他一方面盼着姜海赶紧放了陈清泉，这样项目就能早一天推进，他心里的石头也能早一天落地。
但另一方面，他又绝不想让李达康称心如意。
他直觉姜海查陈清泉，并非单纯冲着贪污问题，而是冲着李达康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账目去的。
要是陈清泉真被放了，那就好比把一把刀递给李达康，让这只老狐狸顺着线索挖出他高育良藏在暗处的秘密。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沙瑞金说道：“沙书记，这事我亲自问过姜局长，他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证据已经收集齐全，确凿无疑。”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温和些：“现在的年轻干部，总得给他们一些施展的空间，让他们做点实事。姜局长这个人，我不敢说完美无缺，但做事绝不是儿戏。”
这话表面上像是在为姜海撑腰，可他自己心里明白，他比谁都想让姜海放人。
但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一说就成了包庇，成了表明立场。
但这话传到其他人耳朵里，就都觉得合情合理。
姜海那些略显粗糙的操作，此刻也仿佛成了“有魄力、有担当”的表现。
“哈哈哈！”李达康突然放声大笑，声音响亮得如同敲锣，“高书记这话说得可真是漂亮啊！”
他猛地一拍桌子：“要是真像您说的证据确凿，那咱们不妨直接把姜局长请过来，当面问清楚——他到底查出了什么？是贪污了百万，还是藏了命案？要是有凭有据，我李达康立马闭嘴，一个字都不多说。”
李达康心里明白，这都是高育良在从中袒护。
陈清泉能有什么罪证？姜海才上任两天，连杯热茶都没来得及喝，就能让一个老奸巨猾的人招供？这根本不可能。
沙瑞金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争论，脑袋里嗡嗡作响。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转头看向祁同伟：“对了，祁厅长——听说姜海上任那天，是你亲自陪同去的？你们很熟吗？”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了半拍。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祁同伟。
高育良和李达康更是目不转睛，眼神仿佛要把人看穿。
祁同伟神色镇定，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见过几面，算不上熟悉。不过姜局长这人，性子直，做事踏实，不搞虚的。他既然说有证据，那想必是真的有。”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大家都听得出来，他根本没有明确表态。是支持姜海，还是保持中立？话里没一句实在的，却又挑不出错处。
沙瑞金听完，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疙瘩，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点了点头：“行吧。季昌明——把姜海叫来，让他亲自解释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沙瑞金既想掌控局面，又怕引发其他事端。姜海背景不明，不能轻易动他，可也不能任由他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