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这些不过是大帅张作霖为了捧儿子搞出来的花样，是小孩子过家家。
直到某日下午，他路过一间教室，被里面激烈的争论声吸引。
他驻足旁听，发现里面的学员正在进行一场匪夷所思的推演。
这场推演的胜负条件，除了传统的兵力损耗、阵地得失外，竟然还加入了一个闻所未闻的变量——“民心支持度”。
一个学员唾沫横飞地阐述着他的观点：“报告裁判，我方在占领区优先修复道路、兴办学堂，虽然短期内消耗了物资，延缓了进攻，但民心支持度从百分之六十提升到了八十！这意味着我方可以就地征兵，获得补给，情报也更灵通！修路即是战备，得民心者，方能得势！”
“我反对！”另一方立刻站起来，“战争时期，一切应以军事为先！你这是妇人之仁！等你路修好，我的大炮早就推到你脸上了！”
杨宇霆站在门外，如遭雷击。
他一辈子都在研究权谋、军事、后勤，想的都是怎么把手里的资源用到极致，却从未想过，民心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竟然也能被量化，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砝码。
他突然明白了，张作霖在讲武堂搞的这一切，根本不是在练兵，甚至不只是在练将。
他是在给整个奉军的军官集团——换脑子。
当晚，杨宇霆走进了张作霖的书房，神情复杂地躬身一揖：“大帅，我错了。我以前总觉得，您大力栽培少帅，整顿讲武堂，是为了……夺权。现在我明白了，练将非为夺权，而是为了换脑。是为了奉军，练出一直真正的铁军！”
张作霖正用小刀修着指甲，闻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晚了？不晚！邻葛，你脑子好使，老子给你个新任务。你去把那本《奉天市政管理条例》给老子重新编一遍，编成教材，塞进讲武堂的‘军政协同’课里。老子要让这帮兔崽子们都学会，怎么用算盘珠子，去打赢一场仗！”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学良的脑海里，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轰然炸响，如同天降福音。
【检测到“讲武堂内卷”现象引发群体性认知升维，情绪波动值剧烈攀升：学员群体崇拜+96，奉军高层敬畏+88，潜伏日谍恐惧+85！】
【人才孵化系统自动升级！当前版本：军官团雏形（精英军官生成速率：每日0.3人）！】
【恭喜宿主解锁史诗级成就：将星摇篮！评语：一堂育百将，三载定乾坤！】
【成就奖励触发：恭喜获得《初级军官心理抗压训练手册》，内含全套战场应激干预方案及心理建设流程！】
深夜，万籁俱寂，张作霖却毫无睡意。
他独自一人站在讲武堂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外，背着手，像个偷看晚自习的严厉班主任。
教室里，激烈的争论声透过窗户传了出来，隐约能听见几句。
“如果狗日的小鬼子开出来铁王八（装甲车），我们怎么办？手榴弹根本不管用！”
“怕个球！给他来个狠活儿！把燃烧瓶绑一捆扔他发动机上！”
“那也得能靠近才行啊！依我说，直接把火车头开足马力，创死他丫的！”
张作霖听着这些越来越离谱的战术，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嘴里却轻声喃喃：“以前，是老子靠一张嘴炮，硬生生把系统给吹了出来。现在……轮到这群天杀的疯子，替老子把未来给吹出来了。”
镜头缓缓拉远，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暗，洒在讲武堂的演武场上。
张学良与郭松龄并肩站在巨大的东北全域沙盘前，手指在上面快速移动，低声讨论着一个足以震惊世界的庞大计划——“东北全域铁路网机动饱和打击方案”。
而在他们身后，校门口的旗杆上，一面崭新的旗帜正迎着朝阳，缓缓升起。
那旗帜黑底金线，不再是过去的老旧样式，旗帜中央，绣着一头挣脱了所有束缚，正欲腾空而起的狰狞巨龙。
几天后，张作霖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抬头问向身边的贴身副官：“今天风水不错，是个清净日子。那件事，都安排妥当了吧？”
副官立正答道：“大帅放心，一切都按您的吩咐办好了，只等您过去。”
张作霖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目光望向城北的方向，眼神里是少有的虔诚与凝重。
“走，去看看。这奉天的地界，新东西再多，也得有老祖宗镇着，才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