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余年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推门走了进来。门铃发出的清脆声响让她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林晓正要上前询问,余年用眼神制止了她。他看得出,这位访客正处于极度敏感和紧张的状态。
女子走到咨询台前,目光低垂,不敢与任何人对视,声音细微得几乎听不见:“请…请问,可以咨询…法律问题吗?”
“当然可以,请到这边咨询室。”余年站起身,语气平和,没有任何探究的意味,只是侧身引导。
进入小小的咨询室,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女子依旧没有摘下墨镜,拘谨地坐在椅子边缘。
“别紧张,慢慢说。”余年没有急于追问,只是给她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女子双手捧住水杯,仿佛在汲取一点暖意。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做最后的心理斗争。
“就是…在公司里…”她开口,声音依旧带着颤抖,语句破碎,“有些事…让人很不舒服…领导他…有时候会说些…很奇怪的话…”
她停住了,用力抿着嘴唇。
余年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待着,创造一个让她感到安全的空间。
“开始只是…开玩笑…”她的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依旧充满屈辱感,“后来…后来会借故拍肩膀…碰手…我躲开,他就说我不懂事儿,不合群…”她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
突然,她抬起头,隔着墨镜似乎想看清余年的反应,语气带上了急切和无助:“我跟人事反映过…可他们说没有证据…说可能是我太敏感了…还暗示我如果继续闹下去,可能会影响…影响我的转正考核…”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开始崩溃,声音带上了哭腔,但仍在极力克制:“我不是…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想好好工作…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猛地低下头,一滴眼泪终于从墨镜下方滑落,滴在她紧紧攥着的手背上。
此刻,无需再多言,余年已经明白,一个涉及职场权力压迫、证据匮乏与受害者维权的艰难案件——“职场性骚扰罗生门”,已经带着它全部的复杂性与沉重感,呈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知道,帮助眼前这个无助的女子,将是一场情、理、法交织的硬仗,也是他“人间烟火”中不可或缺的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