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李青山又嘿哟一声，从厨房里搬来一个大托盘。
托盘上，是一整只尚未分割的滩羊。
羊被放在桌上，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油脂膜，在灯光下闪着金黄色的光。
张远用刀尖轻轻一划，揭开油膜。
“刺啦……”
一股独属于滩羊的清膻气息，立刻与院子里的百年高汤香味融合在一起。
“都别客气，自己动手。”张远给每人发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秋永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辣锅，红油滚滚，辣椒翻腾，他咽了口唾沫，拍着胸脯说：
“张师傅，我这人没别的，就是能吃辣！”
“您这锅底，尽管放马过来！”
旁边刚买豆腐回来的段杰和李青山对视一眼，都憋着笑。
外地人来这儿，都爱说这句话。
张远笑了笑，没说话。
只是又往辣锅里扔了一把干花椒，几颗干辣椒，一勺红亮的糍粑辣酱，最后还淋了点米酒。
“呼……”
炭火一催，锅底再次沸腾，香味比刚才又浓烈了几分！
“开动吧。”
众人不再客气，纷纷动筷。
秋永早就盯上了那盘毛肚，他夹起一片，在滚开的辣锅里“七上八下”。
毛肚微微卷曲，挂满了红油汤汁，他迫不及待地送入口中。
“嘶——哈！”
百年高汤那醇厚沉静的底味，稳稳地托住了所有味道。
紧接着，牛油的香、辣椒的烈、花椒的麻，席卷了整个口腔。
最妙的是，那股麻辣劲儿过去之后，舌根处竟然泛起若有若无的回甘！
好吃！
太他妈好吃了！
这食材，简直像是被赋予了灵魂！
张远则不慌不忙，用小刀片下一片滩羊肉，在清汤锅里轻轻一涮。
雪白的羊肉瞬间变色，他捞出后没蘸料，直接入口。
肉质细嫩不已，几乎不用咀嚼就在口中化开。
这羊肉没有丝毫的腥膻之气，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的奶香味。
秋永也有样学样，自己动手片了一大块厚实的羊肉，在辣锅里涮了涮就往嘴里塞。
“哎哟！烫烫烫！”
他刚一入口，就被烫得龇牙咧嘴，下意识地把肉吐了出来。
那块羊肉刚一落地，一道黄色的闪电就窜了过去。
“吧唧！”
一直蹲在张远脚边的旺财，伸出舌头一卷，就把那块肉给舔走了，还意犹未尽地砸了咂嘴。
“哈哈哈！”
院子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秋永也乐了，指着旺财：“你这狗东西，倒是机灵！”
这一下，气氛彻底热络起来。
张远从屋里拿出两瓶茅台和一条软中华，扔给李青山。
“青山，陪秋总喝点。”
“好嘞！”
张远自己没喝，继续不紧不慢地片着肉，涮着菜，照顾着大家。
酒过三巡。
秋永早就热得脱掉了西装外套，连衬衫袖子都卷到了胳膊肘，满面红光，大呼过瘾。
“火力全开！今天我要火力全开！”
李青山端着酒杯，舌头已经有点大了。
他指着埋头片肉的张远，对着秋永吹嘘道：“秋总，我跟你说，你别看远子现在滴酒不沾。”
“他当年，那可是我们这一片儿的小酒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