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老爹…”
他循着往昔记忆与习惯,搂住马腾,像个二百多斤的孩子般,压在父亲身上。
嬉笑道:“如今身处乱世,我等手握数万大军!”
“若无半点长进,岂非他人案上鱼肉?”
“嘿嘿,怕是旦夕间,便要身死族灭,无颜见列祖列宗咯…”
“呸!你个混小子!说些什么胡话?”
马腾一把挣开他的手臂,反手一巴掌往他后脑扇去。
半道却又停了下来,转为揪耳朵。
“夸不得你!刚说你长大了…又给我来这套。”
“这么大个人,都当将军了,怎不知稳重点?!”
翌日,巳时。
长安,未央宫前。
宫墙高耸,朱漆宫门紧闭,门前积雪未消。
两名身着玄铁扎甲的节从虎贲,手握铁铩,矗立两旁。
作为羽林中郎将,本身就有着宿卫侍从之职,不曾想第一天前来“点卯”就被阻于宫外。
忽地,身后有人扯了扯马超披风。
陈欣欣在马超身后低声道:“少将军,方才阻拦之人名为伍习,乃虎贲侍郎,为郭汜亲信…”
马超侧头看她:“哦?你如何得知?”
陈欣欣顿时一尬,很想说是论坛问的,但不能说。
她眼珠滴溜溜打转,正想着如何敷衍过去。
一旁阿伟见状,一手扶额,暗道:“痴女…可真会添乱…”
却还是上前帮她解围,编了一番说辞。
马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再追问。
却也试出了玩家不能向自己描述“游戏之外事物”的规则。
他并没有在未央宫前,与伍习这等无名小卒争执的兴趣。
离开未央宫,往北而去。
长安街道上,行人见他们一行“西凉兵”装扮,纷纷如避蛇蝎。
行至城北一处低矮营区,眼前景象比想象中更糟。
营门是半截朽木栅栏,七歪八扭,也无人修缮。
上面挂着块木牌,上书:“羽林军”
“……”
门口蹲着个五十多岁的老兵。
须发花白,身上铠甲锈迹斑斑,正就着寒风啃胡饼。
见马超一行骑马而来,慌忙呛了两口,手忙脚乱地起身。
“将…将军。”
老兵眯着眼,看清马超身上宝甲,又瞥见他手中兵符与朝廷文书。
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瞬间挺直了佝偻的腰板。
虽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老兵的执着。
“将军!”
马超翻身下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将兵符递给他查验。
“打开营门,我要入营查看。”
老兵双手接过兵符,抚过上面“羽林中郎将”的篆文,手指微微颤抖。
查验完毕后又恭恭敬敬递回,颤声道:“营…营门朽坏,将军小心些…”
他推开栅栏。
往日习以为常的“嘎吱”声,今日听在耳中却格外刺耳。
踏入营区的刹那,马超眉头便紧紧皱起。
所谓“营房”,不过是十几间漏风的土坯房,屋顶茅草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营中“士兵”稀稀拉拉散着,多是些老弱。
有的靠在墙根晒太阳打盹。
有的拿着生锈的环首刀有气无力地比划。
连最基本的队列操练都没有。
兵器架上,长矛歪歪扭扭插着,矛头都锈成了暗红色。
马厩里空荡荡的,只有两匹瘦骨嶙峋的老马在啃枯草,见到踏雪玉龙时吓得直哆嗦。
整个营地死气沉沉,哪有半分“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