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脚步，在店外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然后侧头看她，眼底有细碎的光：“喜欢吗？”
江诗韵点了点头。
“我知道附近还有一家很棒的黑胶咖啡馆，老板收藏了很多绝版唱片，下次带你去听。”他语气自然，仿佛他们的“下次”是早已约定好的事情。
江诗韵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顾言深在夜色和灯光下显得格外清俊的侧脸，看着他眼中那份沉稳的、不容置疑的诚意。她又想起那个蹲在雨夜里，只会删除对话框的、模糊而狼狈的背影。
一个将她推开，推向风雨。
一个将她拉近，护于羽翼。
天平的两端，重量早已失衡。
冷风卷着落叶，打了个旋儿，从他们之间穿过。江诗韵下意识地拢了拢围巾，指尖却触碰到羊绒细腻温暖的质感。这温暖，是顾言深给的。
她抬起头，迎上他等待的目光，街灯的光晕在她清澈的眼底微微晃动。沉默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清晰：
“好。”
只有一个字。
顾言深笑了。不是那种公式化的、完美的微笑，而是唇角微微上扬，眼底漾开真实的、细微波澜的笑意。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极其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拂去了落在她发梢的一片极小极小的枯叶。动作轻柔，带着一种珍而重之的意味。
指尖并未触及她的皮肤，只是隔着发丝极快地一掠。江诗韵却感觉那触碰的地方，像是被微弱的电流划过，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她没有躲闪。
两人继续并肩向前走去，身影在古老的街巷里，被灯光拉长，渐渐融合在一起。初冬的薄霜，似乎在这一刻，悄然凝结在了某些过往的脉络上，封存了一段无疾而终的青春。
而新的故事，伴随着黑胶咖啡馆的唱片旋律，即将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