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纸照在案上,那张图纸铺得整整齐齐。昨夜写完的《全国粮油流通保障草案》已被收进竹匣,取而代之的是密匣中取出的“地铁雏形图纸”。我盯着它看了很久。
这东西不能只藏在纸上。
我提笔写下一行字:“此非奢技,乃百年根基。”然后盖上印信,命人召工部主事李承安入府。
不到半个时辰,他来了。一身粗布短衣,脚上沾着泥点,显然是从桥工地直接赶来的。他低头行礼,声音低沉:“大人唤我?”
我把图纸推过去,“看。”
他蹲下身,双手不敢触碰,只凑近了瞧。眼睛慢慢睁大,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地下走车?”他低声问。
“对。人在地底行,车在轨道跑。不受雨雪阻,不惧匪盗劫。”
他沉默片刻,抬头:“土层能撑住吗?若塌了,活埋百人不止。”
“正因危险,才要专人专管。”我说,“你三日内拟出一份奏报,土质、钢材、人力、工期,一项都不能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不是梦话。”
他咬了咬牙,“若真要建……工部没人懂地洞怎么挖。”
“所以要调人。”我起身走到屏风后,取出一份名单,“广州有匠人修过山道暗渠;长安那边,前年挖过战备地道;江州的排水师傅也得来。共五十名老匠,一百精工,组成‘地铁营建司’,直属丞相府。”
他接过名单,手重了几分。
我又说:“城建司已绘出土层图。首段线路定为成都至德阳,全长二十六里,设五站。起点是府衙东门,经军械库、粮仓枢纽,北出城接德阳驿站。军民两用,优先调度。”
他点头记下。
“你去准备奏报。明日朝会,我要当众下令。”
他走后,我坐回案前,把图纸折好封入铜筒。窗外传来马蹄声,一队传令兵已候在府外。
天刚过午,朝会开始。
百官列于殿上,我将铜筒呈至刘备案前。他打开看了许久,眉头紧锁。
“孔明,这图……真能成?”
“三年内通第一段。”我说,“十年内连七城。”
张松出列反对:“地底阴湿,掘之恐动龙脉。百姓已有传言,说会招灾。”
黄权也道:“钢铁尚缺,电灯未全覆,何谈驱动地下之车?”
我没有争辩,只问:“去年秋,花生油初运,遭匪焚毁十坛。今年春,南北三十七路商队被劫,死伤二十九人。道路不通,不是天灾,是人为之困。”
众人安静。
我继续说:“我们现在修路,靠马车人力,一日不过百里。遇雨则停,逢山绕行。若有一条地下通道,风雨无阻,军粮可速达前线,药材能及时送往疫区,百姓避难也有出路。这不是为了好看,是为了活下去。”
刘备缓缓点头。
我转身面向群臣:“即日起,成立‘地铁营建司’,由工部主事李承安统领。调全国匠师五十,工兵百人,集中成都。所需材料,按急务配给。”
说完,我走出大殿,直奔城北锦江畔。
那里已被划为“成都站”奠基地。地面平整,木桩已钉好轮廓。百姓围在外圈,指指点点。
我站在高台上,身后跟着李承安和几名技术吏员。
人群渐渐安静。
我说:“今日起,成都将开挖第一条地下轨道。全长二十六里,连接府衙与德阳。未来还会通向汉中、江州、荆州。”
有人喊:“地底下黑乎乎的,进去还能出来?”
我答:“每百步设通风井,每站有灯火照明。支撑用钢架,顶板加防水层。施工期间,每日巡查三次。”
又有人问:“要是塌了怎么办?”
我拿出早就写好的令文,当众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