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外祖母也因一次强行施展秘法而遭反噬去世。吾在族中再无立足之地,便离开了那片生养吾却也禁锢之土地,四处流浪。吾这身气息,让吾如同瘟神,人人避之不及,但也让吾在某些……需要处理‘脏活’的权贵眼中,成了有用的工具。”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吾曾在山林中驱使毒瘴,为某个方伯清除过不听话的‘野人’部落,也曾潜入敌对的城邑,让一场‘时疫’悄然蔓延……直到后来,吾‘名声’传到了殷商,传到了……公子启的耳中。”
吕越没有细说他是如何被公子启招揽的,但其中的过程,想必充满了血腥与利益的交换。
他成了公子启手中一柄见不得光、却又在某些时候能发挥奇效的毒刃。
“至于‘越’这个名字……”
他嗤笑一声:“不过是个便于行走的化名罢了。吾真正部族之名,早已随着那片被诅咒的沼泽,一同埋葬了。”
永宁静静地听着,心中波澜起伏。
她没想到吕越的身世竟是如此。这并非简单的恶徒,而是一个被命运和力量扭曲的悲剧人物。他也确实有操控瘟疫的能力,并非后天修炼的神通,更像是某种先天变异与古老邪术结合的产物,是一种浸透了痛苦与死亡的“天赋”。
这也解释了为何他性格如此阴鸷难测,对力量既有依赖又有憎恶。他投靠公子启,恐怕不仅仅是为了权势,更多是为了寻找一个能容纳他这等“不祥之人”的庇护所,甚至……可能是想借助公子启的力量,寻找摆脱这诅咒的方法?或者,在权力的阶梯上爬得更高,才能将那些曾经歧视、伤害过他的人踩在脚下?
可是他如果有如此能力为什么还要去周原的水井里下毒?
吕越的故事,为他蒙上了一层更加复杂诡异的色彩。他是一把危险的刀,但若能洞悉其执刀的原因与欲望,或许……也能找到使用乃至制约他的方法。
永宁看着窗外那片喧嚣而混乱的“万方巷”,古蜀人的身影依旧在远处隐约可见,而身边,则是一个身负诡异传承、心性扭曲的瘟巫。
她心中定了定。
“吕越,尔是故意引吾出来的,对吧?”
看向吕越的神情,疏离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