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没有母印,但一缕银紫雷丝正顺着她的指尖流转——那是心匕共鸣时留下的余韵。
她盯着在影卫颈间啃食记忆的蛾子,轻声道:它们怕。
什么?阿蛮反手劈翻自残的影卫,额角渗出冷汗。
小雅重复,声音里有了几分清明,母印用痛来控制我,这些虫子靠吞噬痛来变强......但如果让它们尝到更痛的......她突然夺过秦尘手中的雷霆枪,枪尖在掌心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雷花。
小雅仰起头,眼底浮起一层水雾——那是她十三岁被关进水牢时,咬碎牙也不肯掉的泪;是十六岁替秦尘试药,毒发时蜷成虾米的疼;是昨夜母印碎裂前,最后一丝恐惧的回响。
银紫雷焰裹着血珠腾起,在她身周凝成雷茧。
她握着染血的枪尖跃入蛾群,每一刀挥出,都带着一段被母印烙下的屈辱。
蛾子触到雷焰便发出尖啸,翅膀成缕脱落,坠地时化作焦黑的粉末。
凰九幽看得怔住。
她曾以为这个总缩在秦尘身后的小侍女是累赘,此刻却见那瘦小身影在雷焰里穿梭,比北冰域最锋利的冰枪更利落。
直到最后一只蛾子被烧成灰,小雅踉跄着栽倒,秦尘接住她时,她怀里还护着个被蛾子盯上的小影卫。
原来......凰九幽伸手接住飘到面前的雷烬,冰鳞纹大氅上的霜花悄然融化,她比我们都像雷狱的人。
誓碑城方向突然传来轰鸣。
秦尘抬头,看见巨像肩头立着道无面人影——黑楼尊主。
他灰白的双目穿透晨雾,落在雷狱方向:母印既灭,那就用亿万影侍之血,重铸影雷诏令!
话音未落,他撕开自己胸膛。
一颗黑色心脏从中跃出,表面爬满魂钉,每颗钉上都刻着与母印相同的咒文。
心脏裂开的瞬间,西荒域三百矿坑同时喷涌出黑甲大军,他们额间嵌着灰钉,影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齐声低吼:奉主上令,诛逆雷者!
更让人心惊的是,几个月前刚被净化的旧部突然跪地,眼中灰芒复燃。
有个曾哭着说终于能睡个安稳觉的老影卫,此刻正用影刃抵住同伴咽喉,嘴角扯出扭曲的笑:别怕......别怕就不会痛......
他们心中的恐惧,从未真正熄灭。秦尘握紧心匕,识海里的雷纹开始共鸣。
他突然跃上崖顶,雷霆枪指天,引动四域共感回路,告诉所有人——哪怕曾低头,只要肯再站起,你的雷,就还没灭!
万籁俱寂。
东玄域的药庐里,老药童颤抖着点燃雷灯;西荒域的矿坑边,矿工们砸断镣铐,用矿石敲出雷纹;北冰域的冰原上,猎人们撕下裹脸的毛皮,让寒风灌进被恐惧冻僵的喉咙;南洋域的渔村里,老船长敲响古钟,钟声里混着雷纹震动的嗡鸣。
万家灯火次第亮起,像星星落进人间。
那个举刀自残的影卫突然惊醒,他抹掉脸上的血,对着雷灯重重磕头;被旧部抵住咽喉的影卫反手攥住刀刃,血珠滴在灰钉上,钉子竟发出的灼烧声。
而就在此时,地底传来沉闷的转动声。
秦尘望着脚下的青石板,瞳孔微缩——那枚曾在识海里见过的黑卵碎片,正在地底深渊缓缓旋转,它的律动竟与祖雷胚胎的心跳越来越像,仿佛在......学习如何成为真正的雷核。
尘哥......
小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秦尘低头,看见她正用染血的手替他整理左耳的布巾,眼神清亮得像洗过的星子。
他刚要说话,静心殿地底突然传来轰鸣——九重锁魂阵的光芒透过地砖缝隙渗出,像极了某种古老阵法被激活时的震颤。
小雅突然僵住。
她望着地面,声音轻得像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