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个鸟！”
李默一声断喝，如洪钟大吕，震得众人心神一凛。
“不就是毒气吗？老子当年在东北老林子里，跟毛子兵干仗，他们那催泪的玩意儿比这厉害多了！屁用没有！”
他面不改色地开始编造，眼神却锐利得像刀子，扫过每一个人。
“记住！只要用湿布捂紧口鼻，趴在地上，天王老子来了也毒不死你！”
他不是在撒谎，他是在用一个谎言，为这些已经被恐惧攫住心脏的士兵，重新注入一根钢筋铁骨。
果然，听到李默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众人脸上的恐惧明显被压了下去，转化为了对日军卑劣行径的愤怒。
“妈的！打不过就玩阴的，小鬼子真不是东西！”
“来就来！默爷说没事就没事！”
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士兵，李默心中却无半点轻松。
他不是在赌。
他是在算。
算日本人对国际舆论的忌惮，算他们在租界面前的虚伪。他们绝不敢用芥子气那种会留下永久证据的糜烂性毒剂。
最大的可能，就是催泪和窒息瓦斯。
恶心，但只要防护得当，就要不了命。
夜，彻底深了。
战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连日军阵地的探照灯都熄灭了。
黑暗，浓得化不开。
仓库里，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这令人窒息的压抑。
“来了。”
李默站在高处，夜风拂过，一丝极淡的、像是烂杏仁混合着青草的甜腥味，钻入他的鼻腔。
【枪械通晓】带来的超凡感官，在这一刻发出了警报！
“全体注意！是毒气！”
“湿毛巾，捂住口鼻！趴下！”
李默的爆吼，撕裂了死寂，响彻整个仓库！
楼顶，钱虎等人瞬间反应，将早已备好的湿布死死按在脸上，整个人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楼下，谢晋元也第一时间下达了同样的命令。
淡黄色的烟雾，像无数条无声的毒蛇，借着风势，贴着地面，从四面八方悄然涌来。
很快，整座孤岛般的仓库，被这片来自地狱的毒雾彻底吞噬。
“咳咳……咳咳咳！”
刺鼻的气味无孔不入，剧烈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士兵们的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狂流，眼睛像被撒了一把火辣辣的生石灰，喉咙和肺部传来刀割般的灼痛。
“妈的……咳……咳……什么鬼东西……”钱虎咳得撕心裂肺，感觉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呕出来。
李默的体质远超常人，情况稍好，但依旧感到阵阵眩晕和恶心。
他知道，鬼子的算盘打响了。
他们正在毒雾中，慢慢丧失战斗力。
就在这时。
仓库西侧，那个巨大的破口处。
“沙沙……沙沙……”
一阵细碎又密集的脚步声，从毒雾深处传来。
那是军靴踩在碎石瓦砾上的声音。
来了。
日军的地面部队，如同从毒雾中诞生的恶鬼，戴着狰狞的防毒面具，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正悄无声息地，朝着仓库的缺口，一步步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