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很快，三个小黑点，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
日军的九六式舰载攻击机！
这种飞机，速度快，火力猛，机头装备了两挺7.7毫米机枪，还能携带炸弹，是专门用来对地攻击的利器。
三架飞机，呈一个标准的品字形编队，呼啸而来。
它们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在四行仓库上空盘旋，姿态傲慢，审视着脚下的猎物。
南岸租界，无数民众也看到了这一幕，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是日本人的飞机！”
“他们要炸仓库了！”
“那些当兵的，完了……”
绝望的气氛，再次笼罩了整个南岸。
日军指挥部里，大川内传七举着望远镜，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看到了吗？那些支那猪已经吓破了胆，躲起来了。”他得意地对身边的参谋说，“楼顶已经没人了。命令飞行队，给我炸！把那面旗，给我炸成碎片！”
“哈依！”
命令通过无线电，传达到了长机飞行员的耳中。
“吆西！目标确认，准备俯冲！”
长机飞行员狞笑着，推动操纵杆。
飞机发出一声尖啸，机头猛地向下一沉，带着巨大的势能，朝着四行仓库的楼顶，笔直地冲了下来！
它的目标，正是地面上那片刺眼的红色！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飞机的高度在飞速降低，机翼下的炸弹，已经清晰可见。
楼顶上，钱虎和几个士兵的呼吸都快停了。
他们能清楚地看到，日军飞行员那张戴着护目镜的，狰狞的脸！
“默爷！打不打？”钱虎的声音都变调了。
再不打，炸弹就要掉下来了！
“别动！”
李默的声音，依旧平静。
他的眼睛，死死锁定着那架俯冲而下的飞机。
【子弹时间】，开启！
嗡——！
世界，骤然慢放。
那架九六式舰载攻击机，在他眼中不再是呼啸的死神，而是一个缓慢滑落的钢铁模型。
螺旋桨的每一次转动，都带着凝滞的残影。
飞行员脸上嗜血的狞笑，都凝固在嘴角。
他的大脑，在这一刻，化身为一台运算力恐怖的超级计算机。
飞机的速度、角度、风速、子弹的弹道、重力的影响……
无数的数据，在他脑中交汇、碰撞、计算。
他在找。
找一个点。
一个足以一击致命的点！
不是油箱，油箱有简易装甲，7.7毫米的子弹未必能打穿。
不是机翼，打穿了也无关痛痒。
不是驾驶舱，飞行员被防弹玻璃保护着，而且目标太小。
突然，李默的目光，定格在了飞行员座舱的正前方，发动机引擎盖和机身连接处，那一排细密的散热口上！
就是那里！
那是整架飞机最脆弱的地方之一！
散热口后面，就是复杂的发动机管线和点火装置！
只要有一颗子弹钻进去……
就是现在！
【子弹时间】解除！
“打！”
李默的吼声，如同惊雷炸响！
但他没有去碰那三挺已经准备就绪的捷克式。
他自己，一把抓起了身边一支普普通通的中正式步枪！
拉栓！
上膛！
举枪！
所有动作，在一秒钟之内，行云流水！
他甚至没有用眼睛去三点一线地瞄准！
凭借着【枪械通晓】赋予他的绝对枪感和肌肉记忆，他几乎是本能地，就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在脑海中计算了亿万遍的必杀之点！
然后，扣动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