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疽……杆菌？”王振山的声音非常疑惑。
“是的，就是瘟疫。”李默一字一句，清晰无比，“我拿到了他们的作战方案原件，还有一台鬼子部队专用的加密通讯器。证据确凿。”
“狗日的畜生！他们真的敢？”王振山在电话那头爆了粗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滔天的愤怒。
他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但这种阴损恶毒的招数，已经超出了他对战争的理解。
“他们不仅敢，而且计划已经启动。距离拂晓，我们只剩下不到三个小时了。”
“……”话筒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王振山知道，李默没有说谎。这种事情，没人敢拿来开玩笑。
“李默，我命令你，死守在原地！保护好那份证据！我……我立刻上报师部！马上！”王振山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慌，“这事儿，已经不是我们一个团能扛得住的了！”
“明白。”
挂断电话，李默靠在潮湿的墙壁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他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接下来，就看上面的反应速度了。
他将那份文件和通讯器用油布小心地包好，放在身边，然后走到角落，拿起那支缴获来的九七式狙击枪，开始默默地擦拭。
冰冷的枪身，能让他混乱的大脑稍微冷静下来。
他的余光，始终锁定在老刀的身上。
那个男人，正和手下的兵有说有笑，分着仅剩的压缩饼干，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老兵没有任何区别。
可李默知道，这张人皮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地下室里，没有人说话，只有伤员压抑的呻吟和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每一次秒针的跳动，都像是在为上海这座城市敲响丧钟。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像一道惊雷，让所有人都激灵了一下。
李默第一时间抓起电话。
“李默！是师长！”王振山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陈将军亲自跟你讲话！”
李默心里一沉，立刻站直了身体。
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你就是李默？”
“是！师长！”
“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报告师长，句句属实，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李默斩钉截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个惊天的情报。
“好……好……”陈师长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我刚刚已经看过王振山转述的情报了。日本人，真是丧尽天良！不把我们中国人当人看！”
“李默同志，我代表师部，代表所有可能被你拯救的军民，感谢你！”
“你这次的功劳，比打下一座县城还要大！”
“师部已经派出了最顶尖的专家小组，携带电台，正在火速赶往你们的驻地！他们会立刻对你缴获的设备和文件进行分析！”
“在他们到达之前，你和你的小队，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证据，保护好自己！我给你授权，钟楼周边所有残部，都归你临时指挥！需要什么，直接跟王振山说！要人给人，要枪给枪！”
“是！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电话，李默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懈。
最高指挥部已经介入，事情，有了转机。
然而，他看了一眼墙角的沙漏，心又沉了下去。
专家小组赶过来，最快也要两个小时。分析文件和设备，破解鬼子的通讯，再制定反制计划……
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老刀的身上。
那张带着刀疤的脸，此刻在他的眼中，既是致命的威胁，又似乎……是唯一的钥匙。
一个疯狂的念头，开始在他的脑海里滋生。
或许，他可以不用等到专家小组。
或许，他可以利用这个藏在身边的魔鬼，来亲手掐灭鬼子的阴谋。
就在这时，老刀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主动走了过来。
“默爷，师部咋说？是不是要派大部队来干他娘的了？”他一脸兴奋地问，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李默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老刀，你这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