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世界，再一次凝固。
日本军曹脸上的狰狞，士兵们眼中闪过的惊愕，甚至连他们手指扣向扳机的动作，都在李默的感知中被无限放慢。空气中，一颗刚刚出膛的子弹，正拖着一道淡淡的轨迹，以蜗牛般的速度向猴子的肩膀飞来。
太慢了。
李默动了。
他的身体微微一侧，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险之又险地让那颗子弹擦着他的胸膛飞过。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那把从卫兵身上缴获的王八盒子，发出了一声怒吼。
“砰！”
第一枪，不是打向军曹，而是打向了队伍最左侧那名正准备扣动扳机的士兵。子弹精准地从他的眉心钻入。
“砰！砰！砰！”
李默的身体在极小的空间内辗转腾挪，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地躲开致命的弹道，每一次抬手，都有一名日本兵应声倒下。
他的枪法，在这一刻已经超越了神技，变成了一种杀戮的艺术。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浪费一颗子弹。爆头、穿喉、射心……王八盒子那糟糕的指向性在他手中仿佛不存在，每一发子弹都像长了眼睛。
钱虎、老刀、猴子和二鼠，只看到李默的身影在他们面前拉出了一道道残影，然后，对面那十几个气势汹汹的鬼子，就像被割倒的麦子一样，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完整地发出来。
三秒。
或许更短。
当【子弹时间】的效果消失，世界恢复正常的流速时，仓库里，只剩下李默五人还站着。
对面，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鲜血，染红了冰冷的地面。
“……”
仓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四道粗重的喘息声。
“鬼……鬼神……”猴子手里的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看着李默，像是在看一个来自九幽地狱的魔神。
钱虎和老刀张大了嘴，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见过枪法好的，但没见过这样的！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达到的范畴了！
“捡起枪，走！”李默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对他消耗巨大。
他强压下大脑传来的眩晕感，一把将那本缴获的加密通讯器和文件塞进怀里，率先冲出了仓库。
剩下四人如梦初醒，连忙捡起武器，浑浑噩噩地跟了上去。他们只知道，跟着这个男人，或许真的能活下去。
而在日军的临时指挥部里，那个没被打死的坂田少佐，正听着手下惊恐的报告。
“报告少佐！b区巡逻队全员玉碎！c区封锁小队全员玉碎！都是一枪毙命！我们……我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有多少人，他们就像幽灵一样，出现，然后消失……”
“八嘎！”坂田一巴掌扇在报告的士兵脸上，他头上的绷带渗出鲜血，显得格外狰狞，“给我追！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他们一定跑不远！”
此时，李默五人，已经按照老刀的指引，来到了一处极其隐蔽的角落。掀开一块沉重的铁板，一股混合着腥臭和潮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下水道！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快！下去！”
五人鱼贯而入，跳进了齐腰深的、冰冷刺骨的污水中。
“二鼠！”李默最后看了一眼地面，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二鼠心领神会，将身上剩下的所有炸药都安置在入口的承重结构上，点燃了一根长长的引信后，迅速滑入下水道。
五人搀扶着，在黑暗、恶臭的下水道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
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下水道都为之震颤，大块的泥土和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
入口，被彻底炸塌了。
鬼子的追击声，终于消失了。
“呼……呼……”钱虎靠在湿滑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几乎要瘫软下去。
“我们……出来了？”猴子不敢相信地问。
“暂时安全了。”李默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污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虽然疲惫，但怀里那份冰冷的文件夹，却让他内心一片火热。
他们成功了。
然而，就在众人神经刚刚放松下来的瞬间，一阵奇怪的声音，从下水道深处的黑暗中，若有若无地传了过来。
那声音，像是无数根指甲，在刮擦着水泥的管壁。
“沙……沙沙……沙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