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痛苦的意识洪流，是如此纯粹，如此强烈，仿佛一颗永不熄灭的、燃烧着绝望的黑色太阳！
而更让林煜心神俱震的是，他清晰地“看”到，从这颗“黑色太阳”中，源源不断地逸散出漆黑如墨、凝练到极致的怨念能量。这些能量并未消散于天地，而是被无数条更加粗壮、更加猩红的能量管道——与昨日在朝会上看到的、吞噬大臣的血色丝线同源，但更加核心——强行抽取、引导，汇入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存在之中。
那个存在的方位，直指未央宫深处！
能量的流向清晰无比：戚夫人那无休止的、被刻意制造和维持的极致痛苦，如同最高效的燃料，被不断地输送向【未央血后】！
“人彘……惨剧……”林煜猛地收回灵觉，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冷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探出的那一丝灵觉，都仿佛被那极致的痛苦所污染，带着一股阴寒的绝望感。
“怎么样？”禽滑素急忙撤去法术，青铜莲花的光芒黯淡下去，地窖内那令人窒息的感觉稍稍缓解。
林煜剧烈地喘息了几下，才艰难地将自己感知到的恐怖景象描述出来。他没有过多渲染细节，但那核心的意象——一个被永恒折磨的灵魂作为力量源泉——已足以让禽滑素脸色发白。
“以极致痛苦为催化剂……这，这简直是……”禽滑素声音微颤，她出身墨家，兼爱非攻的理念深入骨髓，即便见识过诸多英雄的偏差，如此践踏人性底线、将痛苦系统化利用的手段，依旧让她感到脊背发寒。
“难怪她的领域如此稳固，力量增长如此迅猛。”林煜的声音冰冷，带着压抑的怒火，“只要戚夫人的痛苦还在持续，只要这份帝国宫廷内最黑暗、最残忍的怨念还在源源不断地产生，她就几乎拥有无穷无尽的能量来源！这不仅仅是权力的扭曲，这是……将人性之恶炼成了力量之基！”
他明白了，为何吕雉的领域会带着那种粘稠的血腥感和令人疯狂的绝望感。这不仅仅是杀戮和镇压的积累，更融入了这种被刻意制造、永恒持续的、超越死亡的痛苦！
“我们必须切断这个源头。”禽滑素斩钉截铁地说，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要么终结戚夫人的痛苦，让她安息，怨念自消；要么，找到方法，阻断吕雉从这怨念中汲取力量的通道！”
林煜沉默地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选择。终结戚夫人的痛苦，意味着要深入那血色领域最核心、防守最严密的永巷区域，直面那生不如死的怨念聚合体，其凶险可想而知。而阻断能量通道，则需要对吕雉的力量体系有更深的了解，找到其运转的关键节点。
但无论如何，他们终于找到了那庞大血色领域之下，最深沉、也是最黑暗的根基之一。
戚夫人的人彘惨剧，不仅是吕雉残酷手段的证明，更是支撑其恐怖力量的、一颗仍在跳动着的、充满痛苦与绝望的……黑色心脏。
地窖内重新陷入了寂静，只有萤石幽绿的光芒映照着两人凝重无比的面容。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他们已窥见了那血海深处，第一块狰狞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