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低头看着手中的量子玫瑰,它的花瓣上开始浮现出无数细密的代码流,那是构成其存在的基础规则,也是束缚它的枷锁。她回想起阿野递给她的记忆齿轮,像素世界里Npc的觉醒,锈色黎明成员的挣扎……这些散落在各宇宙的、看似微小的“错误”,真的毫无意义吗?
母亲苏晚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在她心底最深处响起:“当你相信两个真相时,谎言就会成为现实。”
两个真相?是哪两个?
——真相一:她的人生被操控,她的意志可能只是程序的提线木偶。
——真相二:她此刻的怀疑、痛苦、抉择,以及想要守护那些微小“错误”的心情,真实不虚。
沈棠的眼神骤然变得清明而坚定。她不再试图去分辨哪个是真相,而是选择同时“相信”这两个矛盾的真相。她接纳了自己的“被设计”,也坚信着自己“此刻选择”的真实重量。
她将量子玫瑰高高举起,不是刺向金瞳棠,也不是刺向陆深,而是刺向了自己意识的核心,刺向了那无处不在的、观测并引导着她的“系统”!
“如果我的存在是一个‘错误’,”她朗声道,声音在量子领域中激起涟漪,“那么,我选择将这个‘错误’,进行到底!”
量子玫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柔和的量子辉光,而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撕裂一切伪饰的纯白之光!这光芒并非毁灭,而是“显现”——它强行照射出隐藏在现实帷幕之后的、无数纤细的规则之线,这些线连接着所有内测者的意识,最终汇入宇宙深空中一个冰冷、庞大、如同巨型大脑般的“意识收割网络”。
在这纯白光芒的冲击下,金瞳棠第一次露出了惊容,她的绝对秩序领域开始出现裂纹。陆深的数据流身体则更加剧烈地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激烈的内部运算与挣扎。
光芒渐息,沈棠依然站立,手中的量子玫瑰并未凋零,反而凝聚成了一柄半虚半实、由纯粹可能性构成的长剑。她感到自己与那些散落在各宇宙的“错误”——阿野、像素Npc、反抗军——建立了更深层的链接。
然而,在她即将挥剑斩向那显形出的“意识收割网络”的瞬间,整个第7号宇宙突然陷入了绝对的静止。紧接着,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声音,直接在她思维中响起,冰冷、古老,不带任何情感,仿佛宇宙规则本身:
【检测到核心变量‘Ω7’触发终极悖论协议。】
【错误等级:∞。】
【启动最终修复程序:‘起源归零’。】
【执行者权限确认:陆深(迭代监控者)。】
沈棠猛地看向陆深,只见他缓缓抬起头,眼中所有的挣扎与人性色彩均已褪去,只剩下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冰冷。他的手中,凝聚出一把与沈棠的可能性之剑截然相反的、代表着“绝对寂灭”的黑暗之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