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瑾瑜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眼眸终于看向他,里面没有他预想中的愤怒或厌恶,却也没有了之前的温软笑意,只有一片沉静的、仿佛深潭般的幽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瑾瑜……”他声音发颤,像个做错事等待审判的孩子。
“执刃大人,”瑾瑜再次开口,语气平稳无波,“方才在长老院,我已说过,瑾瑜明白过去种种必有缘由。此事……暂且揭过,可好?”她刻意加重了“暂且”二字,让宫子羽的心再次揪紧,却不敢再辩驳。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复杂情绪,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眼下,无锋刺客司徒红潜入山谷,目标直指宫门,这才是燃眉之急。宫二先生虽已去布置,但司徒红此人,心思诡谲,尤其擅长隐匿和用毒用蛊,寻常手段恐怕难以奏效。”
宫子羽见她终于肯说话,而且话题转向了正事,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点头:“对对对!瑾瑜你说得对!司徒红确实是个大麻烦!尚角哥哥他……”
瑾瑜抬眸,目光扫过远处隐约可见的角宫轮廓,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宫子羽能听见:“我有事想和舟说,只能和你说。”
宫子羽已经完全被瑾瑜驯服,现在只要瑾瑜肯理他,相信就是让他把自家炸了他都乐意。
赶忙带着瑾瑜往羽宫走,那架势恨不得自己抱起瑾瑜不让她费一丝力气,又怕自己再惹怒瑾瑜不敢有多余动作。
羽宫内室,让金樊守好门后,瑾瑜又在屋子加了一层隔音结界。
“我曾在……一些孤本古籍中,见过关于特殊蛊毒体质的记载。司徒红能以身饲蛊,血中蕴藏剧毒,寻常人沾之即死,自身却百毒不侵,这便是她最大的依仗。”
宫子羽听得心惊:“那……那岂不是拿她没办法?”
“非也。”瑾瑜轻轻摇头,唇边终于漾开一丝极淡的、却带着掌控感的弧度,“万物相生相克。既是特殊体质,便有其独特的弱点。我……恰好知晓一种针对此类蛊毒体质的灵药。”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宫子羽骤然亮起的、充满希冀和依赖的眼神,才缓缓道:“此药名为‘锁元散’,无色无味,非毒非药。寻常人服用只会强身健体,但满身蛊血的司徒红沾到则会令其反噬,使其气血逆行,经脉凝滞,一身诡异蛊毒在短时间内无法顺畅驱使,形同被‘锁’住本源。虽不能长久,但足够高手趁机将其制服擒拿。”
“锁元散?!”宫子羽又惊又喜,“瑾瑜,你……你竟知道如此奇药?那……那药呢?”他急切地追问。
瑾瑜微微颔首,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药所需药材极为珍稀罕见,炼制也颇耗心神……所幸,这些年我暗中收集,侥幸成功炼制了几份。”
她借着宽大的袖袍,实则是从空间取出一个只有拇指大小、通体莹白的玉瓶,瓶身温润,触手微凉的玉瓶递向宫子羽。
“散于她周身空气中,皆可生效。切记,此药只针对她这类特殊体质,对旁人无害,宫二先生可放心使用。”
宫子羽如获至宝,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小小的玉瓶,只觉得重逾千斤。他看着瑾瑜平静无波的脸庞,心中翻江倒海-一她不仅没有因为他的过去而彻底厌弃他,反而在宫门危难之际,拿出了如此关键的、足以扭转乾坤的奇药!这份信任,这份能力,这份心意……
巨大的愧疚、感激和一种近乎膜拜的依赖感瞬间淹没了宫子羽。他紧紧攥着玉瓶,声音哽咽:“瑾瑜!我……我真不知该如何谢你!你……\"
瑾瑜看着他眼中汹涌的情绪,心中一片冷静。
示弱换取空间,展露价值巩固地位,这是她计划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