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是精心调制的昂贵熏香与顶级食材的馥郁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微醺的奢靡氛围。
巨大的圆形餐桌中央，是令人咋舌的精美艺术雕刻冰盘，环绕着珍馐美味，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
主位之上，安山矿业的掌舵人——赵刚，正稳稳地坐着，他脸上挂着商人惯有的圆滑笑容，眼睛眯成两条缝，但那缝隙中透出的精光，却像毒蛇的信子，自云慧玲进门起，就精准地、黏腻地缠绕在她身后那个纤细、沉默、戴着白色口罩的少女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贪婪。
云慧玲坐在主客位上，背脊挺得笔直，但指尖的冰凉泄露了她内心的焦灼。
“赵总，昨天我们提出的建议……”云慧玲强迫自己忽略那令人作呕的目光，开门见山，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诶——”赵刚慢悠悠地抬手打断，拖长了调子，仿佛在欣赏对方的急切，“云管事，别那么急嘛。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饭，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谈大事嘛。”
他朝旁边使了个眼色，“服务生，给云管事满上！哦对了，”他故作关切地看向欧阳婉宁，“欧阳小姐年纪还小吧？不能喝酒，给小姐上最好的鲜榨果汁，多放点冰。”
旁边穿着笔挺制服的服务生立刻上前，拿起醒酒器就要往云慧玲面前的高脚杯里倒酒。
“啪！”
云慧玲却猛地抬手，直接将杯口严严实实地捂住！冰冷的杯壁刺激着她的掌心。
“赵总，”她直视着赵刚，目光如炬，“饭，随时可以吃。但有些事，必须先谈清楚。若是谈得拢，大家心情舒畅，这顿饭自然吃得香。若是谈不拢……”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我怕这山珍海味，也会味同嚼蜡。”
赵刚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缓缓放下手中把玩的银筷，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锐利起来：“行，云管事快人快语。那就……按你说的办。”
他靠回椅背，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云慧玲无视了赵刚眼中一闪而过的阴鸷，单刀直入：
“赵总，我们昨天提出的方案，关于收购安山矿业旗下那个新发现的稀有金属矿脉……”
“不行。”赵刚不等她说完，断然截断。
他慢悠悠地端起自己面前盛着琥珀色液体的酒杯，手腕轻转，看着酒液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1亿华国币，30%的开采权，”他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语气不容置喙，“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云管事，做人要知足，这个价码，已经是看在欧阳家的面子上，格外开恩了。”
云慧玲看着赵刚那张写满算计和贪婪的嘴脸，心头的怒火如同被浇了油。
“赵总，”她强压着翻涌的情绪，做着最后的努力，“这个价格……真的不能再商量了吗？我们欧阳家……”
“免谈。”赵刚吐出两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过来，他呷了一口酒，姿态悠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连日来的奔波碰壁、累积的疲惫、此刻对方赤裸裸的轻蔑和贪婪，终于冲垮了云慧玲最后一丝理性，她眼神一厉，手猛地伸进外衣口袋。
“赵刚！”她不再是称呼“赵总”，声音冰冷如刀，“本来，我是真不想走到这一步的。但你……吃相太难看了！”
一个银色的U盘被她“啪”的一声拍在光滑的桌面上，声音清脆，在寂静的包间里格外刺耳。
赵刚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金属物件上，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脸上的肥肉都跟着抖动起来：
“哟呵？云管事这是唱的哪一出？拿个破U盘吓唬我？你以为我赵刚是吓大的？里面装的什么？你偷拍的艳照还是p的假账？”
他语气充满嘲讽，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锐利了几分。
“是不是吓唬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云慧玲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丝毫退缩。
她迅速在自己带来的平板电脑上调出一个界面，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几下，然后将屏幕转向旁边的服务生，下颌微扬，示意他递给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