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依言在长桌对面坐下，许星河则站在叶司令身侧稍后的位置.
没有过多的寒暄，叶司令直接切入主题，目光看向陆院长：“陆教授，久仰。”
“你们带来的东西我已经让技术人员初步看过了，现在，我想听听你们亲口所说。”
陆院长深吸一口气，推了推眼镜开始陈述。
他从‘以太计划’最初的理想讲起。
讲到观测者如何逐渐偏离方向，篡改数据，掩盖AS系列实验体的致命缺陷，讲到余封夫妇如何发现端倪并试图警告却忽然下落不明，讲到病毒的爆发并非意外，而是观测者为了收集‘进化数据’而进行的疯狂实验高潮......
陆院长的叙述条理清晰，他拿出了余安父亲那本字迹潦草的日记，指着上面触目惊心的记录。
接着，老鬼开口了。
作为曾经的壁垒高层，他证实了壁垒组织的成立初衷就是为‘以太计划’服务，讲述了观测者如何视人命为草芥，却在自己女儿那件事上一笔带过。
在整个过程中，叶司令一直静静地听着。
不知道，他此时的心情会作何感想。
当所有陈述结束后，叶司令对旁边的技术人员点了点头。
会议室一侧的墙壁上，一台投影仪忽然亮起，将放大后的光学胶片影像投射在幕布上。
尤其是记录AS-09号实验体那触目惊心数据的那几帧被特意放大。
会议室里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只有投影仪风扇嗡嗡作响。
叶司令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幕布上的影像，然后又缓缓扫过我们带来的其他证据。
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消化这些事实。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他缓缓开口，声音有力：“我相信你们说的。”
“陈景明......我很早就怀疑过他。”
叶司令叹了口气，微微摇头，“他的研究团队独立性太高，几乎成了国中之国。资源索取无度，却总是以‘最高机密’、‘人类未来’为由搪塞。”
“而且......他公布的所谓‘成果’与他所消耗的资源，以及我们所付出的代价相比，似乎总有些......不成正比。”
“但是，他现在是大部分幸存者眼中唯一的‘救世主’，是抵抗病毒、研究抗体的唯一希望。民众需要这个希望，很多不明真相的士兵和官员也相信这个希望。”
叶司令目光如炬，环视场内每一人：“我若没有能在阳光下摊开让所有人都无法辩驳的铁证就贸然动他，结果会是什么？”
“会引起恐慌，会引发信任崩塌，甚至可能导致我们仅存的力量内部火拼，爆发内战。”
“我们这个世界，已经再也承受不起第二次分裂了。”
叶司令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我们刚刚燃起的兴奋。
他指出了问题的核心。
舆论高地！
观测者，陈景明。
他不仅仅是一个躲在实验室里的疯子，他更是一个被他自己和壁垒精心包装起来的‘神’。
摧毁一个神，不仅仅需要证明他是假的，还需要在摧毁他的同时，不至于让信仰他的民众一起陪葬，导致整个幸存者阵营的彻底崩溃。
所以我们有了盟军之后，下一步的行动方向不仅要靠他们的协助拿到更多的铁证，还要在舆论战场上占据高地。
“许星河。”叶司令的目光转向他最信赖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