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叹了口气,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晚翠的尸体还躺在墙角,沈青崖父子的血染红了石桌,空气中的血腥味混着霉味,实在算不上愉快。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对众人道:“天快亮了,各位也折腾了这么久,不如留在王府吃顿早饭,也算本王略尽地主之谊。”
这话刚落,李俊儒却突然抬眼看了眼天色,东方的天际已泛起淡淡的鱼肚白。
他眼底闪过一丝急切:“王爷盛情难却,只是晚辈还有急事,晚辈得赶去解决,实在不能久留。”
秦苍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道:“瞧我这记性!汉江决战可是江湖大事,儒帅你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那便不留你了。”镇北王也不强行挽留,只是叮嘱道,“路上注意安全,若有需要,随时派人传话。”
李俊儒拱手应下,又与李慕然、胡三等人道别,才转向严慕寒,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慕寒,我们走。”
严慕寒点头,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身影便随着李俊儒一同转向暗门。
两人脚步轻快,衣袂在火把的光里划过两道残影,不过片刻,便消失在石阶的黑暗中,让密室里的众人望着暗门方向,久久未语。
胡三一脸仰慕,感叹道:“儒帅这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啊!简直跟以前的侠盗一样!”
李慕然笑道:“不愧是以前能赢了天下第一神探的人,那周宏川死在他手里真不憋屈!”
苏轻晚的目光从暗门收回,落在墙角晚翠的尸体上时,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
晚翠跟着她十几年,从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到能独当一面的侍女,两人一起在月下插花,一起躲在房里吃蜜饯,那些温暖的日子还历历在目,可现在,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走上前,蹲下身,轻轻拂去晚翠脸上的血污,声音哽咽:“听雪,你去安排人,把晚翠好好安葬了吧——就葬在王府后园的栀子树下,她最喜欢那里的花。”
听雪红着眼眶点头:“小姐放心,我会办好的。”
说罢,她叫来两名护卫,小心翼翼地抬起晚翠的尸体,缓步走出密室。
这时,叶梵天已将沈青崖父子的尸体用粗布裹好,叶满山在一旁帮忙拎着简单的行李,父子俩准备离开。
刚走到暗门口,苏轻晚却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羽毛:“叶公子,请留步。”
叶满山脚步一顿,转过身,目光落在苏轻晚身上。
她站在火把的光里,脸色依旧苍白,眼眶泛红,手里还攥着那半张画着晚翠的残纸,整个人透着一股易碎的脆弱,却又带着几分难得的坚定。
苏轻晚深吸一口气,先看了眼身旁的镇北王,又看向叶梵天,见他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这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