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张纯阳侧身让她进屋,目光不经意扫过她略显苍白的脸,心中那份异样又悄然浮现。
魏霜然的视线快速扫过禅房,落在供桌上的遗像和檄文上,睫毛轻轻一颤,随即抬头道:“此处人多眼杂,不知张道长可否寻个安静的地方说话?”
张纯阳心中愈发好奇,这魏姑娘深夜前来,还要避开旁人,莫非有什么隐秘事?
他点了点头:“随我来。”
两人穿过回廊,来到禅房后侧一处僻静的小院。
院内只种着几株玉兰,花瓣在夜风中轻轻飘落,月光洒在地上,泛着清冷的光,连远处瀑布的轰鸣都淡了许多。
“魏姑娘有话不妨直说。”张纯阳站在玉兰树下,望着眼前的女子,等待她开口。
晚风掀起魏霜然的裙角,她身子轻轻一抖,像是鼓足了极大的勇气,才抬起头,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张道长……能否请您……不要这么早找张陆伟报仇?能不能……等汉江决战之后再找他?”
张纯阳脸上的温和瞬间凝固,眼底的怒火再次翻涌,他后退半步,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你……你是来为他说情的?”
他想起师父的遗容,想起少林方丈的惨死,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这魏霜然与张陆伟究竟是什么关系?竟要为杀害自己师父的凶手求情?
魏霜然被他眼中的戾气吓得缩了缩肩膀,却还是咬着唇,坚持道:“道长息怒。这场决战,如今整个江湖都在期待着。各地的赌场早已开盘,押注的金额数以亿计,牵扯的利益链盘根错节。”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急促:“若是在此时公布凶手身份,派人前去追杀,不仅会被江湖所唾弃,坏了规矩,失了道义,更会得罪那些押注张陆伟赢的势力,那些人里鱼龙混杂,真要闹起来,怕是会掀起更大的风波,到时候不知多少人要因此丧命!”
“这些我何尝不知?”张纯阳猛地打断她,胸口剧烈起伏,“可我师父的仇,难道就该压着?我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也不管会遭谁记恨,这仇,我必须报!”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月光落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血丝。
魏霜然看着他坚定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忽然上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其实……张陆伟这么做,是为了我!”
“你说什么?”张纯阳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玉兰树干上,树干晃动,落下几片花瓣,“魏姑娘此言何意?”
魏霜然的眼眶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我是沈墨的孙女,沈画的女儿。想必在张道长眼中,我不过是邪教余孽,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吧?”
她惨然一笑:“我就算说沈墨是侠肝义胆的英雄,只是被当年的武林扣上了黑锅,你肯定也不会信。这些我都不想多说。但沈墨在被逼死前,其实有个几岁的儿子,名唤沈画。这事鲜少有人知晓。”
“沈画长大后,偶然间找到了当年少林、武当之人写给沈墨的威胁信,信中逼他交出《摘星换月》秘籍,否则便要取他性命。那时,连澜阳心都已去世快三十年了!”
魏霜然的声音陡然尖锐,带着压抑多年的恨意:“沈画想要将此事昭告江湖,让世人看看武当、少林的虚伪嘴脸,可这事才刚传开,便被武当、少林当时的继承人找上门来。他们害怕事情败露,有损门派声誉,竟狠下心杀了沈画,还联手压下了所有消息!”